乾坤有精物，</p>
至宝无文章。</p>
雕琢为世器，</p>
真性一朝伤。</p>
——唐韦应物《咏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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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晨阳斜照在厚重的大班台上。桌面正中，几个个圆圆的孔洞格外显眼。</p>
曾制造了这些痕迹的“凶器”，此刻就好端端地摆在又高又瘦的郭大悟手边。</p>
坐在对面的关动，虽然个头较他稍低一点，肩膀却要宽出几分。因为多日不曾剃须，两腮虬髯丛生。</p>
虽说昨夜的酒喝到很晚，喝得也多。但他俩皆非常人，并未受到宿醉困扰。</p>
四只炯炯有神的眼睛，正专注地盯着面前那两串小东西。</p>
遗憾的是，他们虽然看起来格外专注认真，其实什么也没能发现……</p>
“呃，挺精致的，对吧？”关动没话找话地问。</p>
“嗯嗯，都包浆了。”郭大悟回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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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关、郭二人皆是早已跨过了“天人境”的大高手，可毕竟隔行如隔山，他们临兵斗阵能力虽强，于术法杂学方面却缺乏研究。</p>
关动一身功夫内外兼修。每次运功锻炼时，都需要融合天地灵气来增强自身的丹田真气。因此，对这些附着了法力神念的东西，还能隐约有所察觉。</p>
郭大悟的情况则极为特殊——他纯粹依靠打磨筋骨来提升修为，对于天地间的万事万物，从来就没有产生过灵气方面的感应。故而面对法器符咒之类物件时，更显得十分茫然。</p>
但他自幼看的书多，知识储备还算丰富。</p>
“天珠……”拿起那颗简简单单穿了一根黑皮绳和几粒骨质装饰物的项坠，郭大悟言道，“吹得倒挺玄乎，价格炒得也高。其实但凡打磨成这个模样的，无论玛瑙、化石还是料器，哪个不是天珠？若想论真假，就得看它究竟有没有法力。可法力这玩意，谁又能看得见？摸得着？说得清？”</p>
关动有些尴尬地道：“呃，郭弟……别的先不提，起码这一颗，兴许还真有些法力。不过招福还是招灾，我可就说不准了。兴许在某些人身上招福，换个人佩戴就变成招灾了呢。”</p>
“也对，连甲贺的上忍都出手了，这些东西肯定非比寻常……”郭大悟拿起另一件物什——由九颗大小均匀的十九瓣金刚菩提子组成的手链，陷入了沉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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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喜亮这次自川藏得来的共有五样“宝贝”：一柄金刚撅、一枚降魔环、一个佛龛挂坠、一串菩提子、一颗天珠。</p>
尽管胡不疑找了不少娱乐圈的关系才得以将它们高价脱手，但他也只晓得其中四个买家的真实身份。</p>
还有一件乃是被人匿名买去。碍于行业规矩，他自然不能去刨根问底。</p>
至于哪些“明星”买了哪样东西，胡不疑当时慌慌张张，在电话里也没有顾得上交待。</p>
如今，方便随身携带的天珠和菩提子已经被郭大悟缴获在此。自买家住处窃走的那两件，定然就是体形较大的金刚橛和降魔环了。</p>
那些东瀛忍者得手之后，也不知将其藏在了何处。现在活口已经死光，更加无从找寻。</p>
如此算来，最后一件下落不明的物件，便是那个佛龛挂坠……</p>
虽然可以确定这些东西十分珍贵，但到底有何奥妙，能引得外人觊觎，甚至让甲贺一族出动了族中寥寥可数的上忍前来谋夺。此中内情，现在毫无头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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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关动提议道：“还是找个懂行的来瞧瞧罢。”</p>
啸风子那张嘻皮笑脸的面孔最先掠过脑海，但转念一想，自己根本没有他的联络方式。</p>
至于远在南京的徐远，几天没见，也不知道他身体恢复的如何。</p>
前思后想，倒真让他想起一位行家。于是，关动往楼下物业服务处打去了电话。</p>
正待在那里生闷气的张月儿接到电话后，立刻开心起来，兴冲冲地跑到六楼办公室。</p>
一看见她，关动便问道：“你是不是有曹老闲的手机号码？给他打个电话。方便的话，让他现在过来一趟。”</p>
张月儿答道：“有倒是有。但我听师父说，这位大仙喜欢昼伏夜出，总是要睡到下午才肯起床……”</p>
“没关系，多打几遍。若是接通了，告诉他，我这里有两样好东西想让他过目。”</p>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手机刚响两三声，就被对方接了起来。听筒里传来一个中年男子亲切又带着点儿虚滑的腔调。</p>
“大侄女，怎么这会儿想起和师伯联系啦？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啊？”</p>
听说关动要找他，这曹老闲答应的更加痛快，满口说着马上就到，然后匆匆挂断了电话。</p>
不到半个时辰，敲门声响起。</p>
张月儿打开门，一个相貌堂堂、气宇非凡的男子拎着个鳄皮手包出现在门口。</p>
进屋后，他热情地和每个人都招呼了一回。尤其对萍水相逢的郭大悟，更是显得格外客气。</p>
方才等待此人的时候，郭大悟已经听关动和张月儿谈起了他的底细。此刻见到真容，果然是犹胜耳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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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原名曹非贤，自称曹老贤，诨号曹老仙。年过五十的人，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几岁模样，端得生了一副好皮囊。</p>
他不但外表出众，口才更是十分了得。棋琴书画、诗词歌赋也样样精通。原本出身道家，因生性喜好声色犬马，耐不住修行的苦楚，尽管年少时也曾有缘得过真传，但岁月蹉跎，如今早已天人无望。</p>
老话说——“万物有灵。”此乃大智慧语。</p>
功夫修行若练到天人合一、内外交感的地步，自然而然便能感受到万物之灵（郭大悟功法极其特殊，是个例外）。</p>
但江湖上有这么一等人物，虽然终生不能成就“天人合一”，却因天赋异禀、或者法门独特，对于天地万物的灵气、磁场、阴阳变化、气脉流动等等无形之力格外敏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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