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望着悬在眼前的雨帘，深深吸了一口气，雨中的梁京城并不美好，淤水把各处的污泥都冲了出来，霉烂的味道一股一股地往她鼻子里冲。</p>
玉霖不能久行，刑部派了囚车送她。</p>
差役刚带她上车坐定，张药、杜灵若、王少廉三人便被带了出来。</p>
张药已经摘掉了围帽，身上仍然穿着那件漆黑寿衣，王杜二人都哭丧着脸，被绑得动弹不得。只有他，一身利落，沉默地站在狱门口。</p>
玉霖靠在囚车的门上，看向张药。</p>
细看之下，玉霖发现，这个人的长相和她从前的印象有些出入。</p>
奉明开元至今，皇帝治吏严酷，镇抚司狱人满为患，张药这个人，几乎就住在镇抚司狱的刑房里。</p>
同朝为官，玉霖见过他的次数不多，且她眼睛一直不太好，隔得远了，就只能看一个身型轮廓。</p>
她距离张药最近的一次，是去年在神武门前。可惜那个时候，张药伏身在地，脸也被凌乱而潮湿的头发，遮住了一大半，玉霖只记得，张药身量很高，四肢修长，据此猜测，他应该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骨相立体，皮肤偏黑。但事实上不全然是这样。</p>
他皮肤白皙，鼻梁高挺，真实的眉眼轮廓，比玉霖印象里要柔和三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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