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她敷药的力道那么温柔，可是他的话却尖锐如刀。</p>
春芽知道她之前的闪转腾挪都失效，他根本就不肯信。</p>
她紧紧闭上眼，只得惊惶地落下泪来：“求家主开恩！奴婢只此一回，下次不敢了，再也不敢了……”</p>
云毓指尖微微一顿：“所以，你这回还是不想让我知道，是么？”</p>
不知有意无意，他的指尖微微用力。随之，一股尖锐的疼痛瞬间扎进她的伤口，击穿她的神经！</p>
春芽疼得浑身战栗，腿股之处已是起了一层薄汗。</p>
像是细细的米珠，镶嵌在她玉白的肌理上。</p>
“奴婢自知该死。只是，因为府中有规矩，丫鬟不能与家丁私相交接。奴婢本是求人帮忙，若供出他来，反倒是给他引祸，害了人家……所以奴婢不能说。”</p>
“奴婢宁愿接受家主责罚，无论家主如何罚奴婢，奴婢都绝无半点违抗。还求家主慈悲，成全奴婢这一回……”</p>
云毓微微眯了眯眼：“家丁？”</p>
春芽垂泪道：“奴婢进府伺候也有数月，故此好歹在府中也有几个相识之人。”</p>
云毓突地轻哼一声：“是心上人？”</p>
春芽蜷起指尖，攥紧垫在身子下的坐褥。</p>
“……还求家主惩罚。”</p>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如此涉险，只求蒙混过关。</p>
即便云毓会因此责罚她，她也全都认了。</p>
云毓突然抽回手去，将药箱“咚”地一声关严。</p>
“那你的确是该罚！”</p>
“既然明知府中规矩如此，你竟还敢违背！”</p>
春芽伏在迎手枕上，身子在紧张和疼痛里轻颤。</p>
云毓突地一声冷笑：“你既如此多情，那你为何不求我干脆放了你出去，将你配了给那家丁，成全你们一桩好事？”</p>
“你为何还偏要跪着求我，要到我身边来伺候？”</p>
春芽捉紧枕边：“因为女子婚配，寻的是能托付终身的人。而那人，护不了奴婢一生一世。”</p>
她哀哀仰头，眼底泪光如破碎琉璃：“奴婢倾心的，是能在灾厄里拯救奴婢；是在众人诋毁声中能护奴婢周全的郎君！”</p>
云毓立在光影里，衣袂遇风，仿佛漾起层层波纹。</p>
“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又没问你这个！”</p>
他说完，竟就转身出了门，脚步又快又急。</p>
僧衣像是一团被揉碎了月光，凌乱而朦胧。</p>
春芽悄然松了口气，放松身子，垂下去，软软趴在迎手枕上。</p>
他方才明明说，不许她有秘密瞒着他。</p>
可是方才，却又嫌弃她说那么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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