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昊像头发狂的野兽在屋子里怒吼:“好你个虞老板,那边哄着我签了一年的货,这边就拆我的台,跟我打对家!” 董二牛趴在窗台上,却在看见“阿妍”两个字时一愣,好似看见了什么惊恐的事,对潘昊说道:“潘爷,阿妍是不是那个阿妍?” 潘昊下意识就回道:“我管她什么阿妍?” 董二牛又提醒道:“潘家善堂,阿妍。” 潘昊这才想起来那个让自己至今都在遗憾失去了一大笔钱的少女。 他立即奔到窗户前,又盯着“阿妍酒家”的匾额看了好久,若此“阿妍”真的是彼“阿妍”,她把酒家开在潘家酒楼的对面,定然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再联想到这是虞老板出面买下的铺子,而他刚跟虞老板定下了丰隆商行一年的合约—— 他心中的不安顿时越加强烈起来,觉得自己好似掉入了一个专门为他挖的深坑中。 他拉住董二牛的衣襟,愤怒不已地命令道:“你给我盯好了对面的酒家,什么时候开业,你替我送一份大礼去,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也要给我毁了它的开业典礼。” 在他的印象中,阿妍不过是个柔弱的小姑娘,还长着一张一看就容易招惹是非的脸,现在也不过还是个十八岁的少女,能拉拢虞老板多半也就是一些床上交易。 虞老板那人开书肆前也就是个迂腐书生,就算想帮这丫头找他报仇,一个迂腐老书生,一朵柔弱的娇花,这两个人凑在一起,还能翻了天去不成。 冷静下来后,潘昊理智地分析了自己和对手的力量,又找回了那种自己主宰着一切的信心。 阿妍酒家挂上匾额后没几天,店里就收拾好了一切,摆放好了桌椅等,准备招待第一批来客。 这日一大早上,阿妍酒家门口请了舞狮队来热闹了一场,放了两串鞭炮,又挂出了开业第一日,酒水免费,菜品半折的牌子,阿妍酒家就算正式开业了。 街道上的百姓们本来只是图看个热闹,可抵不过阿妍美丽的容颜。 她往酒楼门口一站,当即便吸引了许多男客进店里一坐。 阿妍知道自己生美貌,也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貌——既不用卖艺也不用卖身,为何不利用? 当店里坐满了一半的人后,韩慎带着囡囡和阿南也来了店里。 阿妍便把韩慎请到了一楼单独的雅间去。 进入雅间,囡囡便急忙问道:“阿妍姐姐,你一个人还行吗?要不要囡囡来帮你?” 阿妍让店里的小二上了一壶毛尖来,又给囡囡倒了一杯水,笑道:“我哪里是一个人,不是有小黑他们帮我么。” 小黑几个也是善堂的孩子们,大多不过才十二三岁,其中最大的便是小黑,十四岁,勉强算是个成人乱。 因为阿妍要打理这间酒楼,韩慎便让小黑他们跟着出来在酒楼里做事,也是锻炼他们的实践能力。 囡囡听了,又说道:“连小黑哥都来了,不如我让阿南哥也来帮你吧。” 阿妍笑着看了囡囡旁边的阿南一眼,说道:“他才不会来,他眼里只有囡囡,哪里舍得来跟我跑腿。” 囡囡听了,看了阿南一眼,问道:“阿南哥哥,真的吗?” 阿南听了,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说道:“阿妍姐胡说的,不过,囡囡让我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囡囡听了,很是高兴,说道:“既然如此,你还是留在我身边吧。” 阿南“嗯”了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 韩慎等囡囡兴奋地跟阿妍寒暄完以后,才对阿妍道:“丰隆商行全年的货都定给了潘昊,若是有人问起阿妍酒家的粮食和蔬菜来源,你可以说是专门从高山地区的寨子里收来的,别给潘昊闹事的借口。” 阿妍点点头道:“知道了,先生。” 说起来,阿妍的年纪比韩慎还大一些,也不好和善堂里的孩子们一样称呼韩慎“韩大哥”,所以一直都称呼韩慎“先生”。 这时,他们忽然听见外面有吵闹声传来,韩慎跟阿妍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是“果然”的意思,好似早预料到了今日会不太平似的。 几人便出了一楼的雅间。 就见董二牛在大马金刀地坐在大堂中的一张桌子旁,一只脚搁在凳子上,脸上神色十分嚣张,大吵大嚷道:“你们酒楼怎么回事?第一天开业就往菜盘子里放虫子,是打量着大爷我吃不起肉还是怎么的?” 才十四岁的小黑身材瘦小,认出董二牛的一刻,心里便翻涌着仇恨,抓着盘子的手青筋凸起,可还是面色平静地站在旁边,与董二牛理论道:“这位客官,我已经说过了,这盘菜是芋头,芋头是根系菜,你吃出来的虫子是菜青虫,根系菜是不会长菜青虫的,至于虫子哪里来的,我想只有您自己心里清楚。” 周围的客人们都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董二牛,他们在董二牛大呼菜里有虫子的一刻下意识就相信了他的话,此刻才纷纷明白过来这人恐怕就是特意来搅局的。 董二牛见自己的把戏被看穿了,便胡搅蛮缠对小黑说道:“我不要听你一个小毛孩解释,叫你们老板娘出来,你们老板娘呢?别不是躲起来了吧?” 阿妍这时才站了出来,冷眼看着董二牛道:“找老板娘什么事?” 董二牛看着越发出落得美丽的阿妍,不禁咽了一下口水,想起三年前未能实现的念头,心里又遗憾起来,走到阿妍面前,伸出手就想轻薄她,脸上带着淫邪的笑,说道:“菜做得这么烂,老板娘却长得这么漂亮,别不是打着开酒楼的旗号,实际上开的是青楼吧?” 一句话也让大堂中的许多男人充满了想象,眼神里纷纷带着男人的欲望打量着阿妍,心里暗自想道:若真是青楼倒也好了。 董二牛说着话,手已经伸到了阿妍的下巴处。 就在董二牛的手要摸上阿妍的下巴时,不料被阿妍一下子捏住了手上的麻筋,用力一掐,董二牛顿时就大喊起来,脸上表情也显得痛苦狰狞。 阿妍冷笑着对董二牛说道:“姑奶奶若开的是青楼,那也是要你命的青楼。”说罢,用力将人一推,推得董二牛跌坐在地上,还捏着自己的手掌,一副痛苦的表情。 阿妍又扫视了一眼大堂中的客人们,掷地有声地说道:“我阿妍酒家是正正经经的酒楼,保证酒菜的味道不输对面的潘家酒楼,价格公道实惠,大家若是诚心来吃饭,我都欢迎,若是诚心来挑事,我也不会客气,就是打断手脚扔出去,我阿妍也不会怕谁。” 一时间,大厅里本还有些蠢蠢欲动的男人们都老实了不少,纷纷藏起了不怀好意的目光。 董二牛没料到三年不见,阿妍居然学了武功,知道自己打不过,爬起来就往潘家酒楼而去。 看客们也都明白了,这董二牛就是潘家酒楼派来挑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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