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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我们该有一个孩子了

太鼎五年的除夕,载入了大庄帝国的史册。王长子遗孤醇郡王庄礽,勾结旧太子妃,与王后里应外合,领三千兵马围攻王宫,企图弑君逆反。三王子承瑞率健锐营、火器营四百将士拼死抵御,终于诛杀庄礽,剿灭叛兵。

卯时一刻,王后自殁于太鼎殿。

暖阁中炭火绵绵,数枝银烛高高的燃烧,映亮了晚晴的双眸,秋水似剪。承瑞被风霜染鬓,苍老了许多。他雕刻般的脸上冷峻无色,阴沉着,令任何人都不敢妄动。桌上搁着一碟明黄鲜亮的金甜桔,晚晴随手捡了一颗,轻轻一咬,甜汁溢满,便道:“内务司新贡的,新鲜着呢,你尝尝。”

承瑞道:“你喜欢就好,明儿我再让人送几篓子过来。”

晚晴轻轻发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嗔道:“大年下的,你就不能笑笑?他们因着你在既不能说话,也不敢动弹,都跟木头人似的。”承瑞抬头望去,果见里里外外的人都板着脸,脑袋垂到了胸口里,连呼吸声都没有,一个个被定住了似的。

承瑞大发慈悲,挥手道:“都下去吧。”

众人顿时如释重负,福身告退。

承瑞见晚晴爱吃金甜桔,便把整碟桔子都推到她面前,温声问:“身体全好了吗?吴学士毕竟不是御医,纸上谈兵误事。”晚晴笑道:“御医早给我瞧过了,一些药罢,并无大碍。倒是你”她捧起他的脸,道:“你连日操劳,面色寡淡,头发都发白了。”

她笑靥明媚,掩住眼底的一丝悲戚。

承瑞握住她的手,引着她,走到自己面前。他坐着,她站着,他紧紧的抱住她,脸埋在她的胸口,紧紧的,半响才道:“我很难过。”晚晴抚摸着他的头发,烛光映下他的身影,斜斜落在炕沿边,晚晴静静的望着,道:“我都知道。”

他的痛,她感同身受。

大清国破城那日,她的心像是被撕碎了。从此,她没有了家可以挡雨,没有了路可以后退,没有了父母可以依赖,她从此是个孤儿了。

承瑞的声音里犹如含着砂砾,他道:“我不想杀任何人,但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晚晴无法安慰他,他的罪孽太重,杀心太重,已经是进退维谷,只能一味的往前。

晚晴道:“你经历的苦痛,后世的人会为之铭记。九国战乱,烽火连天,每次交战死伤百姓无数,要结束这样的生活,总要有人为此承受,不是你,就是别人。”停了停,她望着他无比哀恸的背影,娇声道:“你知道吗?在醇郡王府昏迷的一天一夜,其实我是清醒的。我听见你来了,听见你和庄礽谈判,听见你们争执,听见你又走了。承瑞,那时候我并没有担惊受怕,我想的是”

承瑞抬起头,问:“你想的是什么?”

晚晴垂脸吻了吻他的唇,绽放如春日梨花飘落般美丽的微笑,道:“就算我先遇见庄礽,我还是会爱上你。因为我知道你永远不会放弃找我,你从来没令我失望。”承瑞舒开了眉眼,浓浓的露出笑意,手臂也收紧了,又听晚晴道:“除了瞒着我要立新王妃一事”

承瑞急着辩白,道:“我从未想过要立新王妃,我的王妃只有你。”

晚晴刮着他的鼻尖,终于似吃了蜜糖般笑道:“我知道。”她低下头吻他,金甜桔的味道在唇齿间留香。承瑞反客为主,起身拥吻着将晚晴抱坐在炕桌上。她失踪的日子,他是如何的心急如焚,如何的提心吊胆,又是如何的诚惶诚恐,都不必提了。

没有什么能令庄承瑞感觉到害怕,除了兆佳晚晴。

他的吻是密密麻麻的,散发着无限的热情与珍惜。他哆嗦着,咬在她的锁骨里,他将无处宣泄的内心通通倾覆在她的身上。

晚晴喘息道:“我想为庄礽和木姑娘立一座碑。”

承瑞几欲融进她的身体里,没头没尾道:“我们该有一个孩子了。”

过完元宵,庄王病势越发严重,诸臣请命,请旨册封三王子承瑞为王太子。春二月,承瑞正式册封为王太子,府邸亦改为太子府。春三月,旧太子妃因谋逆罪,被流放旧陈国属地,家中九族亦无一幸免,凡有出仕者,永不录用。春四月,承瑞花重金举办隆重的册封仪式,携着他的太子妃,环城游行两日。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庄承瑞的妻子,一直都是兆佳晚晴。

新太子府要扩建,依着祖制重新圈了两百亩地,依水建园,依山建寺。晚晴嫌日夜吵闹,遂又搬回当日隐居的湖边小院图清净。太子府平素仍旧由二夫人和庄妫掌持,但承瑞立下规矩,每十天必须往晚晴住处请安,并告诉府中大小事务。

晚晴乐意管大可问一问,若不乐意,凭二夫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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