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贵妃低声斥道:“没眼色的家伙,去王后宫里岂非找死么?”
嬷嬷道:“昨儿夜里太子妃娘娘母家”魏贵妃立时喝止,道:“休要再提昨夜之事,我一宿睡得安稳,从未见过任何人。”如此,嬷嬷心下明了,恭顺道:“奴婢遵命。”
轿子刚刚起步,魏贵妃念头一转,急切道:“回去!回去!”
散了朝,屏退众大臣。太鼎殿只剩下承瑞与庄礽对峙,承瑞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晚晴在哪里!”庄礽跌坐在地上,仰面大笑道:“你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你就再也见不到晚晴了!”承瑞怒起,一脚踹在庄礽胸口,他武功高深,庄礽被踢到满喉腥味,倒地不起。庄礽竟还在笑,张狂道:“你永远找不到晚晴了!永远!哈哈哈哈!”
慕容狐推开门,抱拳道:“殿下,魏贵妃求见。”
承瑞一愣,缓缓的俯身,朝庄礽笑道:“你看,你不说,自然有人来说了。”又高声道:“传。”过了片刻,魏贵妃进殿,也未敢瞧地底躺了谁,请了安便道:“昨儿夜里旧太子妃母家的人进宫,让我想法子给王后捎个口信。我当时没敢拒绝,后头想想,实在不妥,特地来告诉殿下一声。”稍停了停,美眸睨着承瑞,娇声道:“若我告诉殿下,将来殿下可否放我回魏国旧地?”
庄礽知道墙倒众人推的道理,又是悲恸又是悲叹,往日娇宠繁华如梦,已是覆水难收。他狂笑道:“你以为,庄承瑞会遵守诺言吗?无知的妇人,大庄就败在你们的手中!”
承瑞拎起庄礽,道:“你错了,第一我会遵守诺言,她一个弱女子,与我无冤无仇,放她回故国又如何?第二大庄岂会是败在妇人手里?成为王败为寇,古今亦然。”
魏贵妃听了承瑞的话,心中石头落地,坦然道:“太子妃母家打算与王后里应外合,杀入禁宫,拥立小王子为王太子。”音落,承瑞的笑声遽然而起,他简直要笑痛了肚子,原来朝廷里的这些人,他常年征战保护的这些人,竟然以为他们有能耐击败自己!
好笑,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承瑞捏住庄礽脸颊,道:“你也以为,里应外合就能打败我吗?”
庄礽嘲弄道:“你以为,你是无坚不摧,战无不胜吗?我们一开始就没有公平,你赢了也是胜之不武!”殿中悚然静了下去,魏贵妃夹在中间,冷汗涔涔。
承瑞松开庄礽衣领,举止若定道:“好,我成全你,晚上我坐在这里等你,省得你临死还要带着满肚子委屈。”他的唇边浅浅的带着笑意,犹如奔赴盛宴。
天地昏暗,晚晴睡得迷迷糊糊,耳边响起呼唤声,睁开眼,是吴学士和江无。吴学士松了口气,笑道:“您总算是醒了,庄礽真是诡计多端,竟把您藏在殿下眼皮子底下。”江无掀开被子抱起晚晴,心疼道:“公主,可有哪里不舒服?”
晚晴依然浑身无力,却能说话了。她问:“承瑞呢?”她心心念念的,只有庄承瑞。
江无道:“值得吗?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晚晴苍白的脸颊浮起笑意,重复道:“承瑞呢?”
江无重重的呼了口气,道:“他很好。”稍顿,到底说道:“庄礽与王后打算里应外合,攻入禁宫,拥立静善公主的孩子为王太子。”
晚晴软软的嗯了一声,好像势在必得,好像事不关己。她往江无的怀里磨了磨脸庞,低声道:“江无,在你的怀里,有小时候的味道,让我很安心。”
江无眼圈一红,七尺男儿差点就落了泪。
她说,在他的怀里很安心。
还不够吗?
她又说:“江无,带我去见承瑞,我好想念他。”
夜半,整个庄州的百姓,似乎都隐隐听见了王宫里的厮杀声。血腥的味道弥漫出去,将整个城池笼罩在一片血海之中。晚晴吃了吴学士配的解药,已经恢复了三分的气力。江无搀扶着她,踏着无数的尸体,一步一步的走进深宫之中。
多年以后,晚晴还会同承瑞玩笑,说:“你别以为我会怕你,我是踩着大庄百姓的尸体入的庄宫。我谁也不怕,即便你是九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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