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是官僚体系中最特殊的一个群体。他们都是从万千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对于首长们来说,秘书相当于他们半个家人,甚至更多一些。对于那些工作生活界线分的不太清晰的领导们来说,和秘书们呆在一起的时间要比家人还要长。因此跟班秘书选拔极其严格。不仅智商、品行甚至脾气秉性都要上线,且得和领导合得上节拍才行。
兴邦和石涛的家庭成员已经非常熟悉了。熟悉到他能准确记住每一个人的生日、爱好、工作单位和这个单位领导们的电话,甚至他们的饮食偏好和鞋码也清清楚楚。
“春打六九头,耕牛满地走。”二月五日是石涛的爱人张虹的生日。这天一大早兴邦就给“兴乐福”蛋糕房打电话订了一份生日蛋糕,并特地嘱咐要备一支鲜切玫瑰随盒附赠。晚上七点,石涛较往日提前两个钟头回家。
坐在车上石涛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批阅,时间对于他来讲根本不够用。突然他从文件里抬起头问到,“哦,对了,得定一个蛋糕吧,不然回家得挨批了。”兴邦从副驾端起一个蛋糕给书记看,“都预备好了。”
“哦,还有一支玫瑰呢?你小子会来事。这季节鲜花很贵吧。”
“不贵,都是蛋糕房附加服务,他们店很会搞经营,搞了几个暖棚,鲜花和做蛋糕用的草莓、蓝莓等水果切都是现摘现送,新鲜的很。因此生意特别好。”
“哦,这是产业链一条龙啊。老板确实有手段。”
石涛今天心情很好,他和兴邦开起来玩笑,“现在有人说三个人的话你一定要听。党的话,父母的话,老婆的话。三个生日你不能忘。党的生日、父母孩子的生日、老婆的生日。”兴邦觉得很有意思,嘿嘿的笑。
到了家,石涛把玫瑰从掩在怀里的玫瑰掏出来献给老婆,“祝张虹女士节日快乐,”张虹满脸绯红,接过玫瑰闻了闻,一拍男人的肩膀,示意孩子们都在身边呢。
兴邦把蛋糕送到屋内,准备和司机一起走。突然被张虹叫住,“兴邦啊,一起来吃点。”兴邦略微沉思了一下,笑着跟张虹说,“张姨,我和几个哥们约好了,他们等着我喝酒呢。”
“哦,那算了。星期六晚上你来我家里吃饭,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哎,好嘞。”
兴邦走后,石涛端着酒杯看着女人,“你又要当红娘了?”
“政协江河的老婆程子英那天在省博参观碰到我,说让我给踅摸踅摸物色一下,她闺女今年都25了,还单着,老程天天愁的吃不下睡不香的。”
“你可不能乱点鸳鸯谱哈。你不是一般人,你是我石涛的老婆,你要搞拉郎配,那些小伙子们压力会非常大。”
“兴邦不也单着么,天天跟着你没白没黑的跑,哪有时间谈恋爱。”
石涛嘿嘿一笑,“今晚还是操心一下咱俩的爱情吧,喝一杯,这个葡萄酒美容养颜,对心血管还好。”
“难得你有这份心,我寻思着你会不会又把我的生日忘了。”
“怎么可能,我记得可牢实了。”
吃过饭躺在床上,石涛想好好表现一番。女人刚洗了澡,两人就躺在床上互相搂抱着,男人开始讲笑话。
“说两个玉米粒恋爱了,第二天早上,男玉米粒醒来发现身边躺着爆米花,他奇怪的问:哎,你谁啊?我女朋友呢?爆米花害羞的说:一炮把人家崩开了,就不认识人家啦?”
女人脸都红了,“你这个也太黄了。”
“换个不黄的,说有一对情人上床时男总喜欢说:“我要弄死你!”忽然男的有事几个星期没见面,女找到男人单位,男人问,有事吗?女柔声道:“也没啥事,就是不想活了……。故事怎么样,有什么感想?”
“没啥感想,就是我也不想活了。”
男人把女人压在身下,满足了她的愿望。
张虹平时不是喜欢揽活的人,实在是程子英安排给了她这个活推不掉。张虹在省博上班,天天搞藏品文物研究,平时交际较少。石涛到省里任副书记后,经常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来省博找她,搞的她很烦。她曾专门吩咐门卫所有人她一律不见,但有些人门卫是不敢拦也拦不住的。因此张虹的研究室越来越像个会客室。
前天妇联组织参观省博,程子英想到张虹在省博,就顺便来拜访一下。她走进研究室的时候,张虹正对着一件珍贵馆藏宋徽宗赵佶的《鸲鹆图》拍照,程子英走进来把她吓了一跳,赶紧把客人往旁边的会客室请,《鸲鹆图》太珍贵了,几年才能从库房里请出来系统保护一次。恒温室里人多了各种因素都不好控制。
坐在会客厅里程子英开始倒苦水子“我家老江天天跟卖给组织的一样,家里事是一点也顾不上,指望不上他。”
“嗨,都一样。你在妇联也不算太忙,家里的事还忙不过来嘛,不行我给你帮帮忙。”
“我家那个江燕啊,天天能给我愁死,都二十五六了,连个男朋友都找不到。你有没有合适的给介绍一个。我看办公厅那帮子人年轻小伙子不少。”
“当红娘我不在行啊。但自家孩子单着不是个办法,那我试一试?”
程子英心情大好,拉着张虹要请她出去吃午饭。张虹说,“那还费那劲干啥?馆里食堂挺好的,你来尝一次,陪我吃个饭。”省政协主席夫人要在馆里吃饭,馆长亲自出来接待,直接被直性子的程子英拒绝了。
“你忙你的,我跟我妹妹好好聊聊。你个大馆长男子汉跟着也不方便。”弄得馆长有些尴尬,他对张虹招了招手讪讪离去。
张虹点了两份家致华八宝肉圆汤面,又点了两份麻辣鸡血、蜜汁藕。在食堂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边吃边聊。倒也清静,一个副书记夫人一个省委常委夫人,一般人也不愿意凑这个局。
程子英尝了一块藕片,“呀,你们食堂味道做的这么好!得让妇联的厨师来学习一下了。”
“嗨,刚开始尝鲜都说好吃,吃时间长了也一般。没有你说的这么惊艳。”
“喜新厌旧是么?跟男人一样。”
张虹嘴里的面差点没喷出来,她扭头看了一眼周围。这个程子英说话也太直接了。
周六晚上,兴邦送石涛回家后就按约留在书记家吃饭。不是第一次在书记家吃饭,因此随便不少。兴邦洗了手进了厨房帮忙,操勺把剩下的两个菜炒了。把菜摆上桌,今天的菜很丰盛。
石涛也下厨,他围上围裙对兴邦说,“你去把洋河大曲拿过来。今天咱喝一杯。”
刚倒好酒,屋外就有人喊“张姨”。正在调拌什锦菜的石涛刚要伸头就被张虹一个眼神制止了。兴邦听见有人喊赶紧出门去看,一个身材高挑而健美的女孩笑盈盈地站在门口。
“你好,你是?”
“张姨喊我过来吃饭。”江燕看见兴邦脸一红。“咦,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呢。”
“是么?你认识我?”看着眼前这个身形姣好面色红润的大女孩,兴邦印象里搜索不出来一丁点印象。
“我也是南大的啊,体育系的,和你同届唻。”
“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你是体育系的系花。”
张虹在屋里喊,“你们两个进来再聊,饭都好了。”
大家落座后,张虹张罗江燕吃菜,“这个什锦菜是你石叔叔调的唻,他可不经常下厨。”
“嗯,石叔的手艺不错。比我爸弄的好吃多了。”
“哈哈,好吃以后常来。你在省体育局吧?上次我记得去局里调研还看见过你唻。”
“我从羽毛球队才调过去几个月。您视察那天我刚去报道。”
“哦,这么巧。你的手续还是我给批的唻。你老爸为了你工作的事还亲自来找过我。其实根本不用打招呼,你进省局是理所当然,国家队退役到地方按惯例都是进体育局。”
“很惭愧,没拿过金牌,没给省里争光。”
“哈哈哈,铜牌已经很厉害了。”
“你是个探花啊。那得拜你为师学学羽毛球。”兴邦递了一句话,端起杯子要跟江燕喝一个拜师酒。
江燕有些局促,手里摸着酒杯不知道是该喝还是不该喝。张虹赶紧举杯提议大家一起喝一个,鸭血粉丝汤刚刚好,喝了酒每人得来一碗。
吃过饭,兴邦起身去收拾桌子,被石涛拦住了。
“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天这么晚了,你得送江燕回家,当一回护花使者。”
两个年轻人出了门。江燕来时骑一辆凤凰自行车。回去珞珈路的法桐树下两个人压马路,一个推车,一个步行。
上了斜坡到了西康路。江燕低声说,“你回去吧,这条路我熟的很。”
“帮人帮到底,送人送到家。这样,我骑车带你,你这车能带人么?”
“你会骑车么?”
“试一试嘛。你先坐好了。”兴邦第一次骑女士自行车,有些不太习惯,车子歪歪扭扭的在路上骑成蛇形,吓的江燕花容失色赶紧跳下车。
“还是我骑你坐。”车后座太小,不抓东西就会掉下来。兴邦坐在后面手不知道抓哪里,只好拽着江燕的两个衣兜。拽的江燕腰身间酥酥麻,她把两只手扑弄掉。兴邦很委屈,“哎,那你让我往哪放?搂着你啊。”兴邦把手往女人肩膀上放,吓得江燕赶紧刹闸跳下车。“耍流氓不是,你还是抓衣角,再占我便宜我一脚给你蹬下去。”
“脾气这么大。”
兴邦心想这个女孩真单纯,还率直的要命。路上行人不多,十来分钟就到了家门口。
“哎,我到家了,你咋回去?”
“男子汉大丈夫扔在马路上也没人捡,不像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走到哪里都有人惦记着,让人不放心。”
江燕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心想我这一米七五的大高个天天练体育的还真没害怕过谁。看见江燕进了院,兴邦把手揣进裤兜在街上慢慢溜达。
江燕回到家,妈妈没沉住气,“咋样啊?”
“啥咋样?”
“相对象啊,看没看中?”
“啥对象?头还没到我脖子高。”
程子英没忍住,“嘿嘿嘿,不是都说一表人才的嘛,好多人都盯着呢。你没相中?”
“光长脑子了,没长个子。”
“个子不能当饭吃,电线杆子可高了,有什么用,你不要挑花眼了。”
“这个人不行,第一次见面就搂我的腰。”
“哎吆,你个死妮子,赶紧洗脸睡觉去。”程子英听不下去了。转头去关门,江河在里屋正在烫脚,老婆子进屋他问到,“你和闺女聊什么呢?”
“没你的事,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哎,你这话唠的,打击面这么大。”
程子英没接茬,去客厅给张虹打电话。
兴邦回到宿舍,又觉得没吃饱,一看表才八点钟,就关了门上街找地摊,顺着大街往西走了1公里,才在第二师范学院门口发现几个夜宵摊位。叫了一碗小馄饨,拿过桌子上的香油瓶滴了几滴香油,舀起一个馄饨吹着吃。
“老板,馄饨做的不错啊。”
“老字招牌了,这片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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