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再远些,那边的话逐渐听不真切。</p>
宁婉刚才的兴奋已经全部消失,脚步沉重往霍家走。</p>
因为灯光太黯淡,霍家院子被映衬着,好像总比别人家少了点明朗。</p>
多了一丝淡淡的阴郁。</p>
这个时间点,霍青城父子俩刚吃晚饭。</p>
就着堂屋昏暗灯光,一桌两凳,两个人。</p>
宁婉脚步轻,走进霍家院子,埋头吃饭的两人谁都没察觉。</p>
“爸,我还有两年就毕业,大学我会考到北方。到时候你跟我一块走,我们离开这里吧。”</p>
霍青城说话嗓音轻轻淡淡的,“这里,以后不回来了。”</p>
霍爸筷子顿了顿,扯出笑来,“怎么又提这事……现在不是挺好的嘛。”</p>
“哪里好?”</p>
“……”</p>
哪里好,霍爸答不出来。</p>
就是惯了。</p>
宁婉站在院子里,静静看着客厅这一幕,静静感受父子俩一个话题过后的沉默。</p>
这个话题显然不是头回提起,直到现在父子俩也没有达成一致。</p>
宁婉能理解霍青城想离开的念头。</p>
也能理解霍爸爸不想离开的原由。</p>
这里到处是恶意,待在这里,连获得普通人有的对待都是种奢望,只有离开这里,才能过上正常的生活。</p>
所以对于霍青城来说,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p>
可霍爸爸半辈子老实巴交,已经惯了安守一隅,他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这里有他的根。</p>
他不想离开,一方面是故土难离的不舍,另一方面,或许也有对未来未知的害怕。</p>
就是因为宁婉两方都能理解。</p>
所以,更心疼那个背影伶仃的少年。</p>
霍爸爸好像从来,没为霍青城考虑过。</p>
他固然是疼爱霍青城的。</p>
只是他的父爱太单薄。</p>
可这么单薄的爱,却是霍青城十几年人生里,仅有的能得到的爱意。</p>
“霍青城。”她往前走几步,在客厅泄出的灯光堪堪能照到的地方站住脚,开口轻喊。</p>
背对门口的少年立刻回头,看到是她后,把碗筷一撂,起身朝她跑出来。</p>
“你怎么来了?”在她面前站定后,他低头看着她,这才开口说话,嗓调不自觉的柔和。</p>
他以为明天才能见到她。</p>
两人之间有没说出口的默契,回到铜鼓巷,要装不熟。</p>
女孩两手背在身后,眼睛弯弯,“当然是有事才过来找你呀,你先吃完饭我再跟你说。”</p>
“吃饱了,现在说。”</p>
“……”</p>
宁婉有点心虚,哪里吃饱了?</p>
她刚才真是脑抽,怎么就不能等他吃完饭再出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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