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得啸风子心生得意。放下长剑,他拎起一根五尺多长的夹刀大棍,在大堂空旷处撂了几个解数。结果不慎牵动背上刀口,疼得他连连咧嘴。</p>
将夹刀棒放归原位,两人又耍了一会子短兵器,交量些手、眼、腰、步的不同用法。</p>
待尽了兴,他俩刚刚回到茶桌旁落座,就见于亮送餐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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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啸风子是否持戒茹素,故而他特意多准备了几样斋饭。</p>
跟着饭菜一块儿搬进来的,还有两箱啤酒、两瓶“张弓”。</p>
关动和啸风子,虽一个豁达不羁,一个顽皮率性,但毕竟不是没有分寸的浑人。东道主居丧,他们自然不肯在此时此地饮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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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金引再次打来电话。</p>
得知他俩早已抵达“九龙健身搏击俱乐部”,他才稍稍放下心来。</p>
随后,关动便将徐远这些天的经历,一五一十转述给他。</p>
金引听罢,沉吟道:“现在看来,这“红王鼎”背后,必定藏着个惊人的阴谋。此事既然涉及到协会内部,暗中调查的工作,需得由我来负责。”</p>
“关兄弟,你一向特立独行惯了,“天杀星”更是名声在外。“飞刀会”被你们两个所灭,那幕后之人想必早已心知肚明。为免打草惊蛇,此间事了之后,你先行返回京城。”</p>
“郭大悟那里,最近也遇到了点儿麻烦。听说有一伙东洋贼子在暗中作乱。郭兄弟正追查他们的底细,你可以前去助他一臂之力。”</p>
想到自己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受伤,金引忍不住叹气道:“本就是多事之秋,如今又四处横生枝节。这江湖,怕是要再无宁日了……“红王鼎”的下落,待我伤愈之后另作计较,关兄弟你切莫轻举妄动……”</p>
听对方说话时依旧中气虚弱,关动不愿让他多虑,满口应承着,将电话挂断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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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下来的时候,虚谷和尚与季逢秋一同归来。</p>
在两人身旁,还跟着几个年轻人随行听命。</p>
不待师长安排,这些弟子尽皆留在了前院。只有虚谷兄弟直奔“演武堂”而去。</p>
距离上次大家相见,其实才不过一个昼夜。不知为何,转头再会时,四人心中皆升起五味杂陈之感。</p>
此时的虚、季二兄弟,看起来仿佛是两块燃尽的木炭,余温尚在,却随时会化为一堆死灰。</p>
说起“铁臂门”这几位——除却李超魁,其余三人皆是父母离散,自幼在亲属家、福利院长大的孤儿。自入门以后,早已视憨和尚为父,师兄弟们为手足。</p>
多年来,憨师在他们心目中,更是如金刚罗汉一般凛然不败。</p>
如今信念崩塌,手足半损。想要复仇也失去了现成的目标,怎能不让人心灰意冷、万念俱丧?</p>
见两兄弟行了礼之后便凝噎难言,关动和啸风子知道平常方法也劝慰他们不得。对视一眼,还是啸风子硬着头皮先开了口。</p>
“虚谷师父,季兄。节哀顺变的话我就不再多说了,咱们坐下来直接谈正题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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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债一事,自然是无从提及。</p>
啸风子斟词酌句、加加减减,将“飞刀会”背后另有黑手的事情,给两兄弟仔仔细细叙述了一遍。</p>
如何才能令他俩心生斗志、又不至于贸然行动,通篇话说下来,简直绞尽了啸风子的脑汁。</p>
效果如预期般发生。</p>
虚谷和季逢秋神情渐渐变得专注,似乎有火花重新点燃了他们双眼中的炭火。</p>
关动顺势接过话茬:“据徐远所言,这幕后指使者,乃是一个高深莫测的厉害人物。如今“飞刀会”覆灭,直接线索已经断掉,再调查起来绝非易事。况且,此事很可能涉及到了监管总会内部。人心难料,为免打草惊蛇,咱们万万不可鲁莽冲动。”</p>
“金引兄已经有了大体的计划。他眼线多、人脉广,向来心思缜密。我等多听听他的建议,然后再按部就班地行事,可好?”</p>
既然提到金引,关动便将“自成门”和“白莲教”之间那场大战,讲给了在场的三人听闻。</p>
得知他受伤颇重,虚、季兄弟更是忧心不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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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叹一声,虚谷道:“两位的关爱之意,小僧岂能不知?按说我本是个出家人,早该六根清净、五蕴皆空。只是骤然遭逢如此巨变,情之所系,实在痛彻心扉!”</p>
“关兄弟和风真人尽管放宽怀,我们两个虽然天资鲁钝,但也不至于做出什么令亲者痛、仇者快的愚行。咱们既已休戚与共,客套话就不再多说。请转告金引兄——于这件事情上,我俩唯他马首是瞻。”</p>
季逢秋在旁点头道:“虽说敝派这代人里,只余下我和二师兄幸存于世。不过仰仗着祖辈余烈,还是有些能够拿出手的东西。日后若将元凶挖出,一定要让我们兄弟先报这血海深仇!”</p>
见关动满口应允,季逢秋想起一事,把住他手臂道:“关兄弟,那天我曾说过,要将本门飞剑小术赠于你。若不嫌弃的话,你和风真人在敝派多盘桓两日如何?”</p>
此言正合啸风子之意,不待关动有所表示,他便抢先答应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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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的三天,四人形影不离。整日在“演武堂”中探讨功法武技。</p>
密如风雨落雹般的兵刃撞击声、拳脚捶打声,昼夜响个不停。只有当弟子们送饭进去时,才会止息片刻。</p>
在这短短三十多个时辰里,关动固然学会了将浑身力道、内外功劲,任意绞缠分合的诀窍,其余三人也都受益匪浅。功夫进境之大,堪称一日千里。</p>
唯一蒙受损失的只有啸风子——他摆“聚灵阵”的那八支法器,终于不堪重负,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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