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上过于严肃，不似太子活泼仁厚。上师曾陪王伴驾，不知可是真的？”</p>
马俊今年二十七岁，是一行人中较年轻的一个，从其言谈可知，此人城府不深。</p>
去阿干镇的路上，马俊突然提起皇上与太子之事。</p>
此时在士绅、商人之中有一股潜流，盼着太子爷能早日继位，或许洪武朝的种种严苛政策会有所松动。</p>
但这是莫逆之交私下里才敢议论的，马俊的言论过于大胆了。</p>
刘学勤微笑不语，伸手指天，又摇了摇手指。</p>
知他不肯说，柴仓忙转开了话题。只是半年之后，得知皇太子薨逝的消息，当时在场之人无不猛拍大腿：</p>
上师真乃神人也！</p>
听柴仓抱怨，朝廷如何瞎指挥，铁冶效率低下。工匠手艺不行，有各个懒惰，不服管教等等，问上师有没有什么法子。</p>
刘学勤不由大奇，他听说委托阿干铁厂生产的自行车零部件合格率不错，而且总是能按时送到，怎么从柴仓嘴里说出又是另一番景象。</p>
不由满心狐疑。</p>
“上师勿疑，他那矿山啊，一半姓朱，另一半才姓柴。”</p>
马文祥看出老仙不明就里，笑着给他解释起来。</p>
阿干铁冶竟是官营！</p>
是刘学勤孤陋寡闻了。古时候叫“官山海”，是指盐铁专营。在西汉时期，在盐铁的基础上加了个酒。</p>
这些行业，都是由朝廷垄断经营的。</p>
到了朱元璋这儿，他与那位“好专利”的周厉王有异曲同工之妙。凡是江山湖海出产，凡是能揽到自个儿碗里，他都想要。</p>
开局一个碗没错，但朱元璋的碗超大。</p>
除了前面说的茶叶，此时但凡大些的铁冶都是官营的。</p>
只不过钢铁冶炼除了是个劳动密集型产业，在当时也属于智力密集型。一味的强压之下，工匠也会偷懒耍滑，积极性不怎么高就是了。</p>
这就造成浪费大，生产效率低，官营铁干不过私营铁。不得已之下，朝廷只好停罢各处官营铁冶。</p>
这是洪武二十八年的事了，朱元璋下了诏令：令民得自采炼，而岁输课程，每三十分取其二。</p>
之所以铁能私营，而盐不能，是由两种商品的需求弹性决定的。</p>
铁富有弹性，而盐缺乏弹性，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刚需。</p>
老百姓不用铁你拿他没辙，可他要是不吃盐，嘿嘿，准保他腰膝酸软，上炕都费劲。</p>
“哎呀，你这环保是一点都没搞啊！”</p>
刚到矿区，刘学勤就瞅见好多根黑烟柱子，煤灰粉尘扑面而来。</p>
柴仓还不懂环保是啥意思，搞明白后才呸了一声，道：“朝廷的事，谁会管那个啊！”</p>
那些露天煤堆是他搞的炼焦厂，据说还是在塞音道场的弟子指导下弄的。</p>
刘学勤刚要骂，是哪个弟子，搞得这么潦草。却被柴仓给岔开，说不关师兄们的事，是他要求这么做的。</p>
敢情他还没正式拜师，已经以老仙弟子自居了。</p>
要说这阿干镇的煤矿规模极大，远不是狄道马衔山那处可比。就老柴这么随便炼焦，浪费极大的情况下，产量比杨庄焦炭厂大了几十倍还多。</p>
若不是人手不够，产能再翻十倍也不在话下。</p>
“真是好矿！若是以后朝廷有意向私人出售煤铁厂，咱们联手盘下来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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