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摆了有二十多桌,每桌都有十多个男人。男人与男人们围坐在一起,久违的氛围让大家别提有多兴奋了,你划拳,我喝酒,你敬我一杯,我再敬回去。只是这桌上少了女人跟孩子,因为按照胶东的老风俗,正式的酒宴,女人和孩子是不能上桌的。
此时村里的女人们,也没闲着。吃过晚饭后,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聊得很有兴致。而孩子们也都聚在了一起,疯狂的奔跑,吵闹着。
其实,这都是让人能理解的。毕竟,村子里沉寂了这么长时间。那段黑暗的日子,大家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每天只有上午能外出,但都还把这宝贵的时间用在了生计上,谁也顾不上闲聊,纷纷趁着上午还清醒的时候劳作、外出办事。中午吃过饭之后,村子里再也见不到有人外出,家家户户大门都紧锁着,村子里开始变得闷闷的。每个人过的都很压抑,又无可奈何,如今终于有人帮他们释放了,怎能不高兴!
当晚的饭菜很丰盛,鸡鸭鱼肉全都上齐了。为了准备这顿饭,村里可没少下功夫,村长早早地就派人到镇上采办食材,还请来了镇上的大师傅。村民们多年没吃腥荤了,见到这些好吃的,上桌的全顾不上先喝酒,而是对着美食狼吞虎咽起来。美食在肚子里垫底之后,村民们开始想起那香香的粮食酒,大碗大碗的喝着,高兴地时候还粗鲁的彼此骂着,但谁也没有生气,开心,就是开心。
吃饭这一幕幕,欧阳老人全都看在了眼里,伤感又高兴,伤感于村民们吃了这么长时间的苦,高兴于大家以后再也不用如此了。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在村长敬了碗酒之后,村民们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敬酒。刚开始的几碗酒,欧阳老人还能扛得住,但敬酒的人越来越多,他实在抗不住了,就站了起来,端起酒杯,欠身说道,“欧阳今天谢谢大家的盛情款待,只是这酒我实在喝不动了,要不我敬大家一碗,共同干杯迎接美好新生活。”
“老先生让大家喝酒,哪有不喝道理!”众人听后,愣了一小会,便高兴地举起大碗,痛快的一饮而尽。
刚喝完这酒,却又有村民上前敬酒。村长见他们的样子,狠狠地呵斥了一番,“欧阳老先生哪经得起你们这样的喝法啊,想表达敬意也不在这一时啊,如果以后老先生在村子里定居,大家就可以随时上门表达。”
听到这话,欧阳老人顿感很无语,这村长也太“狡猾”了,明明自己之前都表明了立场,不会留在村子里的,可他又这样对村民讲,只怕到时候会身不由己。
确实如欧阳老人所料,村民们听了这话,纷纷上前恳求他留在村子里。“欧阳老先生,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可不能走啊。”“留在村子里吧,我们都会对您感恩戴德的。”……村民们开始七嘴八舌的向欧阳老人,表达着想要留他的想法。众人说的恳切,不少村民当场还落下眼泪。
这一幕幕,欧阳老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有着说不出的感动,但他明白自己不能留在村子里,因为自己早有誓言,要游历各地,帮助尽可能多的人,只好抱歉的说,“乡亲们,虽然我不在村子里住了,但大家遇到什么事情,还是可以通过我表妹,找我帮忙。只要我欧阳能做到的事情,我能来就尽量来。”
见欧阳老人说得恳切,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其实,在晚宴之前,村长为了村子的长治久安,专门把村里的李氏和石氏两大家族召集起来,一起商议留老人在村里的具体事情。这次商议,可以说是全票通过,无论采取什么办法,都要把欧阳老人留在村里。其中由李氏提供一处大宅子,要大,要气派,更要依山傍水,风水好。由石氏提供家具和具体的乔迁事宜,家具要新打的,要红木的。
喝酒的汉子们,听了这话,顿时像嫣了一样,变得无精打采,美酒也索然无味了。
酒宴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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