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弟有什么资格笑别人?”</p>
“比起你们,我做的饭,起码有个山下农妇的道行。”</p>
“可你常常不做,师父一把年纪,被你饿得打坐差点站不起来,你也好意思说?”</p>
三师兄闻言,似是有些惭愧,不敢去看师父,却又嘴硬,于是摇头晃脑的说:“此事不怪我,只怪忘忧君。”</p>
林觉则坐在旁边思索着。</p>
浮丘观以七样本领为主,自然,都不是什么改天换日颠倒阴阳的大神通大法术,可也各有妙用。</p>
自己应当先学什么?</p>
若是学了一样两样、将来忽然觉得别的更好或者再想去学别的,其他师兄是否会愿意教他?</p>
他已经思考好些天了。</p>
可是细想,好像又没什么可纠结的。</p>
就算其他师兄不教,师兄弟又不像山下萍水相逢的奇人异士,有的是接触,古书自会教他。而且观中几位师兄交情都不错,也有恳求打动的可能。</p>
这样的话,便不多想了。</p>
今日黄昏返程,漫步山中,脚踏松林,吹风抚落花,那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p>
“二师兄,我想先向你学炼丹之法。”</p>
“可以。不过你现在学不了火行法术,我先传你丹方、教你炼丹的大体流程,要用些什么注意些什么。对了,你学过养气法,体内有五气,加上还有你的五师兄可以助你,已经可以先学服食之法了,还有采撷之法,这两个都是长久练习的法术,除了技巧,还要靠苦工磨。”</p>
“采撷之法又是什么?”</p>
“下采世间灵物,中采天地灵韵日月精华,上则……”二师兄平静一顿,“八两晚霞光,半角云雾屑。”</p>
“晚霞光……云雾屑……”</p>
林觉听着这话,忽然意识到,自己哪怕有了这部古书,恐怕也很难学会多少法术,兴许大部分只能停留在了解或掌握阶段。</p>
便是四师兄说的贵精不贵多了。</p>
“知道了。”</p>
“明日开始吧。”</p>
“好!”</p>
林觉下了决心,便毫不动摇。</p>
……</p>
当日晚上,房间之中。</p>
一盏油灯搁在木桌上,照亮屋中。</p>
房间角落放了一个蒲团,小狐狸就趴在上面,默不作声,眼睛随着林觉移动。</p>
隔壁传来三师兄喝醉酒后的念诗声……</p>
林觉没有理会,而是坐在桌旁,借着油灯的光,翻开了古书。</p>
果然多了一页:</p>
狌羽丹,又名神行丹。</p>
世间有珍奇异兽,种类众多,其中之一,名为狌狌,食其肉可加脚力。此丹以狌狌的毛发或骨肉、燕羽为主,炼制成丹,服之日行千里。</p>
有炼丹高人,曾在此丹之中加入二两云霞,炼成异丹,服之凌空踏步,纵身过崖,世间神行之法多有二百,遁法数十,亦少所匹俦。</p>
林觉看到这里才算明白,为什么二师兄会说外丹之法可与法术相比。</p>
有神行法术,便有神行丹药。</p>
难怪那么多传闻中的修士都靠炼丹修行成仙,那些妄想长生的王侯将相也都选择通过炼丹来达成自己的目的。</p>
林觉伸手摸住书页。</p>
脑中顿有声音响起。</p>
“狌羽丹,下乘者取狌狌毛发,中乘者取狌狌尸骨,上乘者取狌狌腿骨……”</p>
讲述的是神行丹的配方,也讲了丹药的灵韵属性,灵气配合,传闻是哪位发明的,吃了有什么注意事项与副作用。</p>
不过对于丹药的炼制方法讲得却不算很详细,林觉猜测,可能是这是一本术法书,而外丹严格来说是灵法之外的另一条路,著作者本身在丹药上的造诣并不如灵法那般高深。也可能是著作者将大多丹药通行的炼制方法记在了另一篇上,这篇上记得就要简单一些。</p>
不过林觉还是听了数遍,消化吸收了许久,这才放下古书。</p>
油灯的灯芯已快烧到头了,借着微光,林觉看见那小狐狸仍旧趴在蒲团上盯着自己看,十分乖巧,可却歪起了头,眼神灵动,像会说话。</p>
“睡吧。”</p>
林觉说了一声,便吹了灯。</p>
……</p>
早上一醒,双腿果然酸痛的不行,走路都是飘的,不敢用力,可是来到搬山殿,看见小师妹比自己更严重,几乎扶着墙走,又好受多了。</p>
诵完经后,来到炼丹房。</p>
二师兄神情依旧平静,盘坐在琴案旁,随意的拨弄琴弦,发出悠然而随性的声音,似乎不成曲子,却每一声都极其洗耳。</p>
看见他来了,二师兄也没说什么,只是起身放好琴案,不急不忙走到一旁,打开香炉抚平香灰,又取了一个云纹模子将香灰印成云纹,点燃之后丹房中自然而然便飘起了淡淡的草木调香,而他这才重新坐下,开始给林觉讲述炼丹、服食与采撷之道。</p>
声音似琴般悠然,又似熏香般平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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