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遥睁开眼一看,愣住了。
手中的物体棱直角正,通体润泽,顶部的龙身矫健气派、威严肃穆。
——竟是大景的传国玺。
这东西,原本是在司遥的父皇手中,后来偶尔也能从他的三哥那里见到。
从赵镜深登上摄政王位、把握朝政后,司遥便再没有见过它了。
如今宋郁竟是将它作为礼物送给了他。
司遥茫然地看了宋郁一眼,艰难开口:“什么意思?”
宋郁跪在司遥身前,仰头看着司遥的眼睛,轻轻地说:“今早,儿臣革了摄政王的官职,剥了他的权,眼下他已经被押进大牢了。”
“儿臣还抄了他的家,不过他家中也没有什么亲眷,都是些家仆,钱财倒是很多。”
宋郁说着,想起了赵镜深府里那几个模样神似司遥的小倌,眼神又变得阴毒起来。
他恨不得直接越过大理寺,把觊觎司遥的赵镜深给剐了。
但……
他心里还念着一件更为重要的事,这让他暂时把赵镜深那畜生的事抛到了脑后。
宋郁捧住司遥的手,目光温柔,语气里有说不出的虔诚:“父皇,我替你报仇了。”
“生辰快乐,父皇,笑一笑吧。”
司遥看着自己手中那块传国玺,一时间居然感到了几分茫然无措。
他的第一个感受竟然不是大仇得报的快感。
而是……
今日原来是他的生辰吗?
连他自己都忘了。
“我……”司遥张了张嘴,竟不知该说什么。
宋郁似乎知道他此刻的思绪有多混乱,没催促他,而是安静地看着他的眼睛,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司遥有点发愣地问:“赵镜深会死吗?”
宋郁不答反问:“父皇想让他死吗?”
司遥立即点头。
宋郁便给了他肯定的答案:“他会死,我不会放过他。”
司遥哑然。
杀兄之仇,羞辱之恨,这些彻骨的怨恨沉淀了十多年无处发泄,宛如一颗腐烂的种子,在司遥的心里埋下了根,蚕食着他的生气。
而这些恨,都在宋郁今天的这句话中,一朝得报。
六年前,司遥看见宛如一张白纸的宋郁,于是动了心思,想要利用宋郁。
然后他便亲眼看着宋郁一点一点长大,从敏感怯懦的一小只,长成了长身玉立的少年郎。
宋郁看着他的眼神也越来越亲近爱戴,就像一个真正的孩子看待自己的父亲那样。
司遥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想真的做一个好长辈了。
于是他放弃了自己原先的计划,开始希望宋郁快乐地长大,不要像他这样屈辱地过一生。
……
司遥回忆起三年前。
群臣谏议让大皇子上朝,于是司遥询问宋郁有什么看法。
宋郁当时的回答是,他只想陪着司遥自在顺心地过一辈子。
可是最后,他还是一头扎进了权力的漩涡,选择跟赵镜深虚与委蛇,跟群臣周旋。
司遥突然明白了。
原来宋郁早就主动将他身上的仇恨摘下,背到了自己背上。
然后一点一点地筹谋,直至今日,替他报仇雪耻。
以及……为他送上一句“生辰快乐”。
司遥喃喃:“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这话问得含糊不清,可宋郁却听明白了。
他将脑袋埋到司遥的膝盖上,闷声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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