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不期然浮现跟纪云风的那些年。</p>
他们本该是感情深厚的夫妻，可纪云风跟西陵其他皇族权贵没什么区别，喜好美色，认为美人是共享的，就算他娶了公主，也不妨碍他有寻欢作乐的权利。</p>
那几年里，他曾盯着晏九黎，眼底露出志在必得的光泽，也曾对其他柔弱无骨的女子心存怜惜之意。</p>
那些柔若无骨的女子被静襄公主杀了，但晏九黎还活着。</p>
所以她把所有嫉妒怨恨都转移到了晏九黎身上。</p>
可她忘了，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这些男人。</p>
如果他们不曾对晏九黎生了觊觎之心，如果他们能对自己的妻子忠诚，那么晏九黎就只是晏九黎，一个来自战败国的质子，而不是什么战利品，不是勾引人的祸水，不是引起西陵公主和贵女们嫉妒生恨的罪魁祸首。</p>
想到这里，静襄公主不由将箭矢对准了长平侯的眉心。</p>
周遭一片安静无声，空气中有种让人不安的气息萦绕。</p>
长平侯目光冷戾，死死盯着静襄公主手里的箭矢，敏锐地感受到了一股清晰真切的杀气。</p>
静襄公主想杀了他。</p>
嗖！</p>
箭矢射出。</p>
短短三十步的距离，对一个把射箭当成日常活动的皇族公主来说并不难，而当她眼底的杀气凝聚时，手腕射出去的力道也是惊人的。</p>
只是准头有些不够。</p>
长平侯瞳眸微缩，嘴角抿得阴沉。</p>
众目睽睽之下，犀利的箭矢“嗖”的一声扎进了长平侯的右侧肩膀，离要害稍微有点远，但足以让人一惊。</p>
静襄公主闭上眼，整个人无力地踉跄了一下，双腿发软，几乎无力支撑身体的站立。</p>
“静襄公主箭术不错。”晏九黎抚掌轻叹，“果然是人人习武的西陵皇族，身体如此虚弱的状态下，还能把箭射得这么好。”</p>
说着，她转头看向齐国大臣：“诸位都看到了，这就是西陵的公主。他们从小养尊处优，却从不会懈怠骑射和强身健体的活动，秋猎时皇子公主都可以参加，世家贵女也会举行骑射比赛，本宫觉得这种习惯挺好，除了能锻炼人的体魄之外，还能养成人人习武的观念和认知，国家强大指日可待。”</p>
裴丞相点头：“说得对，只是齐国一直以来没有这样的习惯，若贸然执行起来怕是有点困难。”</p>
别说端庄柔弱的女子，就算是齐国的男子，也很少能做到所有把骑射当成日常活动。</p>
“万事开头难。”晏九黎语气淡淡，“但总要迈出第一步。”</p>
裴丞相点头：“说得极是。”</p>
淮南王唇角抿紧，深深看着晏九黎，眼底浮现几分幽深难测之色。</p>
虽然内心里看不起晏九黎，但他还是要承认，晏九黎是个有魄力且敢于付出行动的人。</p>
若齐国真让她做成了女帝，在她的政策改革之下，西陵以后怕是会迎来一个强大的对手。</p>
再想到摄政王对她特殊的感情和纵容，淮南王越发觉得晏九黎不能留。</p>
留着她，日后一定会对西陵造成威胁。</p>
她必须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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