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莫非你是畜生?”
阮凝玉止住脚步。
她露出人畜无害的笑,“二表姐有什么事吗?”
春绿担心地警戒起来。
总觉得二姑娘是因为在十岁宴出丑的事,要因为那流光裙来找她们家小姐算账。
谢易墨死死地盯着阮凝玉。
母亲向她再三保证,这次肯定能除了阮凝玉这个祸害,过几天就把她嫁去那穷乡僻壤的县村去。
那陈郎君陈世楼心理扭曲,以虐女人为爱好,在他手底下还沾了一条妾室的人命。
像阮凝玉这么漂亮的女人,定会大大引起陈郎君的残虐欲。
故此她应该安下心了才对。
可这几夜里,她在床上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总是会想起阮凝玉以前对她说的话。
阮凝玉究竟为何会知道四月初七那日发生的事情?
她究竟知道多少?
还是这些全是她胡诌的?!
阮凝玉她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谢易墨这段时间不敢再去问她,怕阮凝玉真的知道什么而后吐露了出去,她也怕阮凝玉会找上门来,说出些让她害怕的真相。
可是不去问的话,这就像个心魔日日夜夜地折磨着她。
谢易墨要被阮凝玉逼疯了!
阮凝玉越不主动来找她,她睁眼闭眼都会想到这件事。
于是谢易墨最后没忍住,这回自己过来了。
谢易墨道:“阮凝玉,你究竟知道那天些什么事情?”
“表姐说的是哪一日?表妹怎么听不懂。”阮凝玉一脸单纯。
谢易墨气得嘴都歪了,“你少装蒜!你敢说四月初七这天的事情?”
不然的话,当初阮凝玉回府那日怎么会拿着这个要挟她?
阮凝玉似乎真的不知道,她还凝眉想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
“哦,二表姐原来说的是那一日啊,那天二表姐不是跟老夫人礼佛戒荤,表姐却实在馋得不行便偷偷躲在栖云院吃了肉羹么?”
阮凝玉天真地笑:“放心吧二表姐,这件事我决定不会跟外祖母说的。”
谢易墨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件事。
她想了想,那日她确实是在栖云院偷偷食了肉羹。
但是,她要说的明明不是这件事!
但见阮凝玉单纯的眼睛,谢易墨开始迟疑了,莫非阮凝玉真的不知情?不知道三十多岁的安表兄将她压在假山里强奸了她的事情?
真只是个巧合?
但见阮凝玉这样子,谢易墨又不可能把她被安坤荣蹂躏强奸的事情说出来向她求证。
谢易墨只觉得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见阮凝玉跟她的婢女离开,谢易墨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眼睛酸痛。
想到待会母亲还要来她院里检查她的功课,谢易墨合上眼,努力沉下心来。
下午,何洛梅过来了。
见二姑娘又精妙入神地弹完了一首《高山流水》,苏嬷嬷对着坐在梨木椅上的何洛梅赞不绝口:“二姑娘的琴技简直是没挑儿,满京哪还能寻到比二姑娘还要德才兼备的大家闺秀呢?”
见谢易墨弹完琴便端庄地坐在那,样貌与礼仪都无可挑剔,皆为贵女的顶级水平。
旁边苏嬷嬷在吹捧,何洛梅神色皆是傲慢,“那是,别的姑娘哪能跟墨儿比?我的墨儿不仅要才华容貌将她们狠狠比下去,今后也是要嫁天下一等一的好郎君。”
谢易墨闻言,低颈露出矜持的笑。
只是底下的手却紧紧地攥在一起。
母亲一直觉得她是京城最优秀的千金,之前她也是这么觉得的,于是她争强好胜,每日里勤学苦练,变成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小姐。
可何洛梅此刻越这样夸她,谢易墨却觉得是在给她的心笼罩上一层灰色的阴翳。
见她弹完琴,婢女忙过来帮她娇生惯养的手指涂抹上养肤的膏药。
何洛梅对这些要求极为苛刻,说谢易墨是京城最优秀的闺秀,所以连每根手指都得是高贵的,不能有任何瑕疵。
谢易墨任由她们摆弄着她的手,她眼窝处是再厚的粉都盖不住的淡淡黑眼圈,此时她抿唇细声问:“娘,阮凝玉这回真的能嫁出去么……”
这话,她问了至少有三遍。
何洛梅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的没安全感,只是觉得是阮凝玉的容色给了自己女儿极大的危机感。
何洛梅不屑地笑了,再次担保:“你放心吧,算下日子,月底陈氏的人便会过来了。”
她也会监视好府里的人,不走露出一点风声,绝不会让侯府里的沈景钰知道。
谢易墨低低地“嗯”了一声,但依旧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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