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笑得诡异，嘴角弧度扭曲成了波浪形。 “你们里面有当官的吗，既然你们是唐朝的，或许有朋友知道李隆基为什么这么好色吗？”</p>
他们笑得更加诡异，树皮脖颈一偏，脑壳竟然偏转了小小的角度。</p>
“你们知道普通人要怎么一夜暴富，无意外无反弹无副作用的那种吗？”想起考古系学姐科普过的招财树，顿了顿，我补充道：“要阳财，不要阴财的那种。”</p>
他们偏转的角度更大了，和树干连接处的皮肤似乎隐约有了点儿裂缝，发出轻微的“咔嚓”声。</p>
……</p>
当我从唐朝八卦聊到……聊到我自己也不知道在讲什么的时候，那些人木表情的狰狞程度已经更上一层楼，和树干的连接处也终于肉眼可见地明显起来。</p>
比结结实实长树上的样子更诡谲。</p>
但我毕竟是个专业素养丰富的医学生，解剖过蟾蜍也解剖过大体老师，进过手术室也看过未打马器官，这种程度的画面还在我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p>
我被分配的第一个外科就是神外，去科室报到的第一个上午就在电梯口碰到带教师兄，师兄是我课题组学姐强烈安利的，据说很好玩，于是分组的时候我毫不犹豫选了那个小组（现在国家实行DRG/DIP，也就是按病种/病组付费模式，同一个科室里分成不同小组进行治疗，也方便收费）。</p>
师兄果然没让我失望，一看到我，连寒暄都没寒，就兴高采烈问我要不要去手术室。我问师兄会不会很血腥，师兄温柔地回我：“你在想什么？当然很血腥啊。”</p>
于是我就跟他进了电梯。</p>
手术室在医院顶楼。外科操作很强调“有菌观念，无菌操作”，上去之前还要先到层缓冲楼，从头到尾换上高温消毒过的手术服和拖鞋。换完之后我忐忑不安进入手术楼层，拿刷子刷完胳膊，然后去观摩开颅手术。</p>
第一次现场看开颅手术的视觉效果蛮震撼，血淋淋的脑花呈现在眼前。我看得心惊胆战，又闻着手术室里有股臭味，转头问师兄什么东西这么臭，他告诉我那是骨头磨成粉的气味。</p>
所以现在这些人木还是比较温和的，起码皮儿都是完好的，没有血肉模糊出来吓人，而且还不臭。</p>
封十八对我的反应似乎很不满意，问：“你为什么既不尖叫也不害怕？”</p>
“不要小看医学生的心理素质嘛，哦对了，我是不是没跟你讲过，其实我是学医的。”</p>
“哦，所以你们学医的都从文了？”她问。</p>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写小说的这件事？难道你看小说留下过什么心理阴影？”</p>
问完这句，封十八就没回我了，抱着她那根竿子仰头往树，不知道在想什么。</p>
我继续自己的完美计划，口干舌燥讲了老半天，终于把那些人木全说动了。</p>
物理意义上的动。</p>
脖颈处的树皮皲裂开来，一个个脑袋“咕咚咕咚”从树干落下，密密麻麻下了场人头雨。</p>
有几个滚到我鞋边，我望着它们滚过来的路径，没有血液留下，土地依旧干燥。于是我随手捡起一个离我最近的脑壳，打算研究下这种生物的生理构造，没准回去之后能发篇论文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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