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动杨戬的发丝。</p>
他身上的血还在顺着衣角和头发不断滴落在地。</p>
已经忘记杀了多少人，大斧静静的躺在杨戬的身边。</p>
天上的黑暗已经不知持续了多久，萧瑟的夜风不断吹拂着夜色中的一切。</p>
仅仅只有天上的那轮明月始终如一，在散发着皎洁又清冷的光芒。</p>
就如同那个人，也是这般。</p>
父亲，母亲以及大哥的墓前，杨戬在这里跪了许久。</p>
倒不是因为这心真的心痛，仅仅只是因为，他不知道究竟要去做什么，索性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跪着了。</p>
守制三年。</p>
看向那天空，地上的三年，对于天上来说不过就是三天。</p>
等约定的时间过去，当自己再临那九天苍穹的时候，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呢？</p>
杨戬不知。</p>
也懒得去想。</p>
只有一点是肯定的。</p>
那天门他是砸定了，那凌霄殿他也拆定了。</p>
这一战之后，天下生灵涂炭，毕竟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更何况这一战天上的十个太阳死了九个，十万天兵天将被杨戬剁了一半。</p>
这造成的震荡对于人间无异于是一场浩劫。</p>
光说那十日临空，摆出的金乌大阵，便全然没有顾及人间生灵，不知多少地方在烈阳之下化为一片焦土。</p>
就连他所熟悉的灌江口，也是一片焦土，曾经所熟悉的一草一木，早就已经化为瓦砾灰烬，这里的人，在那十日之下，大多渴死，晒死，饿死乃至烧死。</p>
杨戬垂在一边的手指被什么东西舔动，湿乎乎的感觉让杨戬向身边看去。</p>
那是一只白色的狗，很小，出生可能只有十几日。</p>
原本缩在杨戬身旁睡觉，现在大概是饿醒了。</p>
它是杨戬在来这灌江口的路上捡的，一条白色的母狗将几个幼崽压在身下，而自己则是被因大火倒塌的屋檐压死，当杨戬发现时已经是半熟。</p>
剩下的几个幼崽也只活下来这一个。</p>
“呼……”</p>
杨戬呼出一口气。</p>
今日世间生灵的劫难，皆因杨戬劈山救母，逆天而行有关。</p>
这是罪孽，这是他杨戬的罪孽。</p>
天……怎么会错呢？</p>
这一刻杨戬能听到那冥冥之中无数的恶鬼惨叫，以及临死之前的嘶吼，以及那对他的滔天恨意。</p>
他早就已经是业障缠身。</p>
换做普通人，这一刻或许早已经被那无数恶鬼分食，灵魂永堕地狱，层层受苦，不得轮回。</p>
可现在……</p>
他是杨戬，他手中的大斧劈了九个太阳，剁了数万天兵。</p>
哪怕那恶鬼无穷无尽，哪怕那怨气遮天蔽日。</p>
于杨戬来说，也没有丝毫威胁。</p>
欺软怕硬。</p>
鬼也是如此。</p>
世间尽皆如此。</p>
……</p>
将那白色的小狗拎着脖颈的皮肤提溜到面前：“你是饿了吗？”</p>
杨戬的语气淡淡，面无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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