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大佬爹坚持多讲两句，在于，我的手，没有他的大。</p>
我们其实走了同一条路，他在前面，我在后面。</p>
一路上，我特别留意其他人，彼此之间，只有铜币和银币的交易，从未见过金币。</p>
难怪，刚才大家的反应如此之大，想必金币触犯了某种禁令。</p>
如果鲸落湾有一百种禁令，那么这里应该有一千种。</p>
这里倘若还要举办模范生大赛，我绝对不能让荣光旁落他人。</p>
可惜，我还不是人。</p>
“大城市，都是人吗？”我发现，无论说不说话，都索然乏味。</p>
纠察员停下脚步。</p>
“我的意思是，大家都是人类吗？”回答将左右我，用不用暴露自己身份。</p>
“那，不然呢？”对方回应道。</p>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p>
因为阿祖他们一众独角半人，已经来到大城市。</p>
危机就在眼皮子底下，却浑然不知。</p>
我掌握着这一条天大的消息。</p>
所以，人类也不是什么都知道。</p>
没有我，他们可怎么办。</p>
走吧。</p>
我比刚才，更想快一点，见到……</p>
“我们现在去见谁？”我产生了一种新的兴趣。</p>
他似乎不太想理我。</p>
“有人叫魂，会怎样？”我换了个问题。</p>
“死刑。”他冷漠回答。</p>
我又掌握了一条人命。</p>
但是却没有多么开心。</p>
因为，亨达先生，正是死于我的接近。</p>
而贵元呼唤亨达，想探索什么答案。</p>
我可能有连带责任。</p>
“你知道，谁叫魂？”他见我发呆，询问道。</p>
“没看清楚。”我反应很快，不能让他看出犹豫。</p>
“你是这个星期，第五个。”他打了个哈欠。</p>
“什么第五个？”看了建筑，看了人，就差事情了，差不多可以勾勒出大城市的轮廓。</p>
“第五个主动投怀送抱的人。”他拐弯说道。</p>
“你是指自首吗？”我窃喜他把我当成了人。</p>
“也许吧，监狱更加安全。”他暂停，看着前面。</p>
一条狗从店铺里面，咬着一块骨头出来。</p>
我思忖着，自首的第一步骤，不应该是去监狱。</p>
“以前的狗，都知道叫两声，如今，嗨，越来越乱。”他继续往前。</p>
完全感觉不到。</p>
如果他说的是贵元的叫魂，倒是有可能。</p>
鲸落湾，半人，主任，原子人，等等。</p>
我还有很多问题。</p>
能够找到一个愿意打开话匣子的纠察员，可不容易。</p>
押送大佬爹的两个，看上去就要凶一些。</p>
“到了。”他却打断了我的意图。</p>
一面看不到半个窗户的砖墙，竖立在我们面前。</p>
不抬头，即看不见形状。</p>
一抬头，就看不见边界。</p>
巍峨，冷酷，寂静。</p>
“监狱一号”四个字，清晰可见。</p>
“我是自首，因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我努力解释，又怕透露太多。</p>
“不差你一个，走，去碰碰运气。”他拿出了刀。</p>
这里最近。</p>
仅仅如此。</p>
监狱一号，关押的对象，相对来说，都是重刑犯。</p>
而我，一个上前自首的小卒，按道理说，应该排到十号监狱开外。</p>
但是，那太远了。</p>
“满了，我也刚听说，那就先在这里将就将就。”</p>
门卫打开了门。</p>
其它监狱都满了。</p>
大城市，也有这么多不愿意循规蹈矩的人吗。</p>
想多了，可能是大家经常自我检讨，一旦发现越轨，就主动到监狱住上一晚。</p>
这是人类……渴望生活……特别是渴望过上美好生活的一部分。</p>
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多监狱，基本都满员。</p>
“大城市，有危险！”眼瞅着押送我的纠察员要离开，我把内容多暴露一些。</p>
他撤回，然后跟同事相视一笑。</p>
“真的，骗你是……不会感恩的小狗。”我想到刚才偷骨头的狗，这在大城市，应该很严重。</p>
“有危险？这不……已经把‘危险’，关起来了吗？”他说完，没有等我争论，转身离开。</p>
“这是不负责任的体现，你说呢？”我认为，大城市，不应该是这个样子。</p>
“身份？”他翻找架子上的职业。</p>
那里有面包师，咖啡师，遛狗师，建筑师，服装师，所有职业，应有尽有。</p>
“外宾。”我没有撒谎，只是没有暴露身份而已。</p>
“嗯，好像没有，给你写一个。”他亲自写下，然后贴到了我背上。</p>
“我说了，我要自首。”我继续争辩。</p>
“你要自首什么？”穿着黑白条纹服装的门卫，打开了一道内门。</p>
“我要找大城市的……”我不知道找谁。</p>
“谁？”</p>
“谁最大，找谁！”这样说，总没错。</p>
“是哦，在里面，慢慢说。”他押送我，经过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小房间。</p>
我发现所有看押犯人的工作人员，都穿着黑白条纹的制服。</p>
散漫，而威严。</p>
我摇晃着铁栏杆。</p>
吱吱作响。</p>
看来年久失修。</p>
正好帮我召唤对方。</p>
三分钟，就这样过去了。</p>
我看不见其它房间里面的犯人。</p>
心灰意冷。</p>
我已经做了可以做的一切。</p>
难道是哪个程序出现了问题？</p>
或者是，人类并不会轻易相信，所谓的惊人内幕？</p>
毕竟，突然有一个尚且不是人的家伙，跑出来，吓大家一跳。</p>
任何人，都会当成笑话。</p>
我坐在监狱里，一张床，一个盆，连窗户都没有，这和笑话有什么区别呢。</p>
还是太冲动了。</p>
规矩没有搞清楚，反而耽误了纠察队的宝贵时间。</p>
真可恶。</p>
然后，一个脚步声，慢慢从远处传来。</p>
它越近，我心跳越快。</p>
因为我在考虑，到底要不要禀报。</p>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跪也不是。</p>
我刚才摇晃着铁栏杆，真是无理取闹。</p>
千钧一发之间，脚步声，已经来到门口。</p>
我背过身，整理好面容，严肃，尽量严肃。</p>
然后转过身。</p>
啊……</p>
怎么是，一个还不到我肩膀高的小屁孩？</p>
“小朋友，你有什么事情要自首？”她居然叫我小朋友。</p>
她身上唯一让我羡慕的地方，在于她扎了两个小辫子。</p>
我一眼分辨了她，而不是他。</p>
“你好，请问，这里，我是指，大城市的话事人，是谁？”我把食指指着天，模仿主任的动作。</p>
“跟你自首有关系吗？”她头不动，眼睛往上抬，看着瘆得慌。</p>
“刚才那个大块头，也关在这里吗？”我靠近铁栏杆，显出亲切。</p>
“他为什么有金币？”她口气相当冷淡。</p>
“那会怎样？”我露出微笑。</p>
“死刑。”她满不在乎。</p>
“好吧。死刑就死刑。我要见大城市的老大，现在就见。”我两只手在晃动铁栏杆，我自己却没发现。</p>
“正好他马上要过来，自己跟他说去吧。”小屁孩随即转身离开。</p>
“喂？喂喂？”我大声疾呼，“混蛋。”</p>
小屁孩返回，不知道是听到哪个字。</p>
“我是说，我好喜欢大城市，你知道吗？”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总是很讨厌，但是我还是逼迫自己做了出来。</p>
“那会怎样？”她晃了晃栏杆，好像在检查。</p>
大城市，即是人类的代名词。</p>
大城市，即是美好生活的最终归宿。</p>
我把脸贴上栏杆，阻止摇晃：</p>
“我跟大城市……死也不分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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