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有一种自己马上会窒息晕倒的错觉。</p>
陈嘉沐好不容易点开时钟，电子的圆盘上时针分针秒针也在乱动。手机屏幕被她手心的汗滋润得又湿又滑，随着她在屏幕上胡乱点画，光幕也被水划出五彩的亮膜。</p>
又一条消息跳出来了。</p>
陈嘉沐点进去看，是宿舍群里转来一条班级群的通知。高考之后各个高中会邀请大学生回母校宣讲，这条正是统计报名人数的。</p>
“沐沐之前不是说她和学妹约好了要一起回去吗？”</p>
陈嘉沐无助地看着欧虞在群里说话：“她不会还没醒吧？”</p>
“树懒沐沐要不要报名？我看她那个学妹已经在文档里填完信息了。”</p>
“诶，帮沐沐也填了。”</p>
陈嘉沐的手太抖了，她一句完整的话都打不出来。</p>
她后知后觉，似乎不只是因为自己手抖，更多的，她按到的字母并不是她看到的那个，不管怎么打都只能打出一排乱码。</p>
她的身上，脸上，没一处不流汗的。流汗，发抖，控制不住的流眼泪，她每次只能狠狠地，把眼泪眨出去，流下去，不住地想：自己像是条在漏电的鱼缸里挣扎的鱼，连一个泡泡都吐不出去。</p>
她太绝望了，最后的一点力气，她用手指点了点其他几个人的头像。</p>
软件上很快弹出来——</p>
拍了拍</p>
这是她梦里最后的场景。</p>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处于一片漆黑之中。</p>
漆黑的，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地方，她身上的疼痛褪去了，只留下头皮还在发麻。下意识的，她感觉自己应该是躺在婚房里，躺在何钊的床上，但几乎是下一秒，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说：“不一定吧？”</p>
你知道再睁开眼时会是什么地方吗？你刚才回去的真的是现实吗？</p>
你怎么判断那里是不是你生活过的地方？靠环境，电子产品，还是你周围那几个人？</p>
但是小说难道只有古代背景吗？</p>
你有没有想过——！</p>
陈嘉沐感到自己在大声叫喊。她最不想最恐惧的问题，正一步一步地逼近她，随时准备给她致命的一击。</p>
但她阻止不了那个声音。</p>
那个问她问题的声音，是她自己的，是她自己在犹豫，在考虑这些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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