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女人善变

陆达安拿着空碗上门要饭，他内心是复杂的。 他蹙着眉，眯起眼去看头顶上那亮晃晃的圆盘，大白天的出来干这种事情，丢人丢的有些太明显。 他抬起手半挡着脸，祈祷这一路上别遇到什么人。 天不遂人愿。 陆达安才刚要拐进巷子，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苏芒。 赶忙躲进巷子中，将身子隐入阴影。 苏芒怎么会来这边？ 看苏芒脚下左摇右晃，垂头丧气的样子，似乎是喝了不少酒，心情也不是那么好。 直到苏芒走远，陆达安都没观察出更多，转身去了陈婆子家。 轻敲三下门，静静等着人来开门。 若是人没听到，那更好，既有理由回去交差，又不用太丢人。 陆达安决定心里默数到十时，门若还没开，他就直接回家去。 “一、二、三……”没动静。 “六、七、八……”院子里传来一些声响。 陆达安有意加快数数速度，“九、十。” 完事儿，门儿没开，走了。 他嘴角还没咧开，身后的院门就哗啦一下打开了。 苏小满认出陆达安的背影，急忙叫住他，“陆大哥。” 陆达安这时再想走，就显得太刻意。 他转过身，“呵呵，小丫头你没午睡啊。”笑得牵强。 苏小满见他手里拿着自家的空碗，瞬间明白他的来意。 善解人意地伸手，“陆大哥真是客气，还专程跑一趟给我送回来。” 她自然而然地把碗从陆达安手里拿过来。 “谢谢啦。”客套话说完就收起笑脸直接关上了门。 苏小满关门速度很快，快到陆达安脸上的尴尬都没看到。 就这？ 他这是被人拒之门外了吧？是吧。好像是的。 陆达安有些庆幸又有些难过。 庆幸如此一来自己就不需要接着丢人了，毕竟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要饭，业务生疏得紧。 难过的是，小丫头关门关得那么快，像躲怪兽似的，挺扎心。 陆达安摸摸自己的脸，没胡子，没有痘，很光滑，应该还和以往一样帅气逼人。 可是小丫头这样子，让他有种自己容颜不再的错觉。 哎，女人善变。 陆达安就这样走回了家。 与此同时，苏芒也摇摇晃晃的回到了家。 乔氏听到动静马上从正屋出来，一脸期待地看向苏芒。 “阿芒哥，借到了吗？” 三天后就是之前和冯全家约定要成亲的日子，他们因着退婚的事去了石山村几次，都被冯全娘赶出来了。 冯全娘说，退婚可以，但是除去当初给苏家的彩礼钱外，还要额外给他们半两银子，说是赔偿他家请媒人花的钱。 其实，王媒婆还没收到冯家给的喜钱。 通常她给人家说媒是提亲成功收一点，定了婚过了聘礼再收一点，拜堂成亲后才能把所有的喜钱全部收完。 冯家当初提亲和定婚放在同一天，按说应该给王媒婆一点银钱。 可那天冯全娘非说，婚书没过明路，不放心，不给。 之后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 也就是说，冯家除去给孙氏的八两银子外，没另外花任何一个铜板。 至于现在退婚要苏家赔半两银子，单纯就是想出气。 冯家是出气了，可难为死了苏家和乔家。 加上孙氏挪用走，用作还赌坊那笔钱的二两银子，他们还差冯家二两半银子。 乔德启打工格外卖力，想着在主家面前落个好印象，这样好跟主家商量着预支点工钱。 别说，还真的预支成了，不过只预支出了一百五十文。 加上自己这些日子的工钱，一共不到三百文。 而孙氏，在石山村几乎转遍了，挨家挨户地借，也才凑到了八百个铜板。 乔氏把原本打算用来买布做新衣服的钱省了下来，家里也只有五百文。 还是上次她打算给孙氏放赌坊吃利息又被孙氏当做利息钱给了她的五百文。 算下来，两家还需要再凑九百个铜板就可以解决冯家那边的事。 可是，为了不服徭役，苏芒和乔德启两人每人都要上交三百文，一共六百文。 这样一来，缺口一下子就又多了，一共一两半银子。 三天，还有三天。 石山村借遍了，乔德启那边也尽了力，乔氏没办法，只能哄着苏芒在林山村里借借看。 今日一早，苏芒就去了几个相熟的哥们儿家中借钱。 一上午，他看尽了人家的脸色，凑在一起也才借到了一百文。 中午那家，更是让他难堪。 人家说，缺吃的可以随时来家里，添双碗筷的事。可是想借钱，却没有。 因着临近饭点，人家结结实实做了几道硬菜，还打了两壶酒来招待苏芒。 这样苏芒无地自容。 一顿饭吃得不上不下，酒没喝两口就醉了。 这会儿对上乔氏殷切的眼神，他胸中堵着的那口气直往上顶。 “哇，咳咳咳……”他跑去一边，扶着墙吐了。 乔氏闻着空气中的酸腐味儿，恨不得捏着鼻子赶紧跑回屋里。 但是不能。 她跑了，苏芒万一觉得自己弃他不顾，伤了心，那就没人帮着出去借钱了。 她可不愿意出去低三下四地亲自上门求人借钱。 想想都知道要遭多少白眼，还可能会听到不少难听话。 为了自己，还是忍忍吧。 乔氏微张着嘴，尽量控制着不使用鼻子，这样就不会闻到气味了。 “阿芒哥，你怎么喝这么多？难受坏了吧？”语气关切。 苏芒吐完，听到乔氏如此温柔地关心自己，心里、胃里都舒服了一些。 他摆摆手，“没事。去端点水，我漱漱口。” 正中乔氏下怀，她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太臭。 乔氏一转身，苏芒就自己拿起铁锨快速铲土掩埋住那堆呕吐物。 媳妇对自己真好，不管受了什么委屈，这件事都得解决。 只是，这些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直到晚上，整个林山村可能借给他们钱的人家都去过了一遍。 可苏芒一共才借到四百文，还差一两多呢。 乔氏这下真急了。 “阿芒哥，实在不行，你也别顾念这兄妹情谊了。就让冯家人去找小妹，将人接走得了。” 她早就有此打算，只是苏芒一直妇人之仁不同意。 他说他是兄长，分家已经委屈了妹妹，这件事不能再伤妹妹的心。 非要自己出面解决退婚的事。 瞧吧，哪儿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 当初，为了让苏小满过得艰难痛苦，她可是特意让她娘找些家里穷，是非多，难说话的人家来挑选。 可想而知，冯家是多难搞。 苏芒再次听到乔氏提议，已经没了上次的坚定。 “再试试吧。” 乔氏眼睛倏地亮了，马上附和，“那就再试试。” 反正试不试，结果都一样。 苏小满，等着去冯家享受美好下半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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