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香勾人馋欲。 徐子良猜出是小牛肉,虽然替小牛觉得惋惜,一条生命能够活到现在不容易,但他还是不由地咽了一口口水。 很久没有闻到过炖肉的气味了,这香气让他有种错觉,这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食物的香气。 天边有了灰暗的轮廓,仿佛一群幽灵,它们聚集在一起,成团成簇,以一种逼近的方式向徐子良所在的位置涌来。 有人从处理场里走了出来,他感受到大雨即将来临,远处的天空,乌云密布是暴雨的前兆。他招呼阿尼进屋。 “进来,淋了雨会感冒。” “哦哦好。”阿尼也知道下雨时不要在外逗留。 “这坑算是白挖了,雨水很快就会把坑灌满。”男人向地下吐了口唾沫说道。 但他的表情,却说明他并不在乎这场雨会吞没陷井,他毫不在意,反正又不是他出力挖的,对于这场雨带来的后果,他才不在意呢。 “那,我可以离开了吗?”徐子良小心翼翼地问,虽然明知道是不可能的。 “急什么,我宣布,你现在是我们的人。”男人不怀好意的笑着说。 这伙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 为了不被捆住手脚,徐子良装作顺从的样子跟着男人和阿尼进了处理场。 这伙人在车间里点燃一堆火,火上架着一只大锅。 徐子良在心里数了一下,算上他,场里有七个人,没有木雷,也不知道木雷要救的那个人长得是什么样子,但肯定不在这里,大概和木雷关在另一个地方吧。 场外的天色逐渐变暗,一道闪电划过,几个人不约而同看向窗外,闪电之后就是噼里啪啦的雨点,迅速又形成为暴雨。 看见下雨,阿尼跑到大门前向外面张望,暴雨形成一堵墙,墙外的一切都看不见了。 徐子良知道阿尼在关心什么,但这么大的雨,这伙人等待捕猎的牛一定不会出现。 肉香气钻进徐子良的鼻子里,徐子良想打喷嚏。 一个穿着t恤的男人,一直坐在火堆旁守着吊锅里的肉,他一心一意在煮肉,也许他是这个团伙里的伙夫。 徐子良在心里给他起了一个伙夫的名字。 另一个男人戴着一顶鸭舌帽,帽子上有只正在打三棒球的老鼠,这家伙长相有些尖嘴猴腮,徐子良在心里给这个人起了一个老鼠的名字。 不停地去门口看雨,嘴里不停诅咒这雨下个不停的男人叫秃子,还有花格子,歪嘴 就这样没用多长时间,徐子良就给了这个团伙每一个成员都起了一个名字,这便于他识别与接下来的行动,虽然他并不知道接下来他该做出怎样的行动,也许之前木雷说的对,走一步看一步。 “你给扎的?”伙夫不时地搅动着锅里的肉汤,阿尼头上包扎的衬衣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用汤勺指着阿尼的头问徐子良。 徐子良点点头。 “还挺专业,他头上的伤口不严重吧?”伙夫又问。 “不严重,就是破了皮,有点肿,只要注意点别感染了就行。” 锅里的肉熟了,伙夫很满意,他的脚下放着一摞碟子,他开始用这些碟子盛肉,又从脚下的另一只包里掏出干面饼,他开始分配伙食。 没有徐子良的份。 徐子良看着他们将面饼泡在碟子的肉汤里,他们狼吞虎咽的吃着,用面饼刮光了盘子里最后的汤汁,直到吃的干干净净,连盘子都不用刷了。 徐子良心里暗暗地咒骂着。 吃饱喝足。 伙夫丢给徐子良半块面饼。 徐子良捡起面饼,他没吃,他在担心木雷。 “那个和我一起来的孩子,他是我弟弟,他在哪里?我们只是路过,想在这里找找有没有吃的,我们没有冒犯的意思。”看到伙夫一群人吃饱喝足后心满意足的样子,徐子良觉得这时是他打听木雷的最佳时机。 “那孩子吗?他在这里。”老鼠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徐子良还是第一次在末世里见到有人长着小肚子。 这让他觉得恶心。 听了老鼠的话,伙夫他们大笑起来。 徐子良沉默了,他知道这是老鼠在捉弄他,这肉汤闻起来就是牛肉的气味。 “请放我们回去吧。”徐子良低三下四请求道。 他实在想不到他和木雷对这群人来说有什么利用价值。 “你说现在什么最难找?”伙夫问徐子良。 徐子良不明白伙夫为什么会这样问他,更不知道什么样的答案才能够让伙夫满意,他谨慎地想了想,然后实话实说:”食物,食物最难找。” “回答错误。”伙夫无情地说。 “我认为最难找到的就是食物,可能每个人认为最难找到的都不一样吧。”徐子良又回答,他实在想不出伙夫这里的标准答案是什么。 “是工作啊!”伙夫邪恶的大笑。 伙夫的笑,又引带起其他几个人不怀好意的笑,自从徐子良落入他们的手中,他们一直用戏耍猎物的态度和徐子良进行不友好交流。 徐子良不再吱声,不管他怎样回答,都是得不到这伙人的满意。 “我帮你找了一份工作,帮我们做事情的工作,工作条件你也看见了,待遇你也看见了。在末世还能吃到这种食物,做梦都想不到这么好的事吧?”伙夫又说。 “这算什么好事。”徐子良心里想。 横行霸道的魔鬼。 “你想想,现在也可以不答复我,明天再说,如果你还想见你弟弟的话。”伙夫用柔和的口吻说着最狠的话。 “他还好吗?”徐子良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明天,等明天你回答过我之后你就知道了。“果然,伙夫掐断了徐子良的希望。 真不是个东西,徐子良心里暗想。 不过他还有希望,还有阿尼呢。 阿尼一直赌气站在门口看着大雨。 伙夫给阿尼盛了牛肉,阿尼不吃,他还在为伙夫杀了小牛而生气。 “雨快停了。希望这场雨能够为咱们带来点什么。”伙夫站起身,他把盘子放在阿尼身边。 “你杀了牛牛。”阿尼仍然盯着大雨,眼睛看也不看伙夫。 “吃了它。”伙夫的语气严肃起来,他向阿尼发出命令式的语气。 阿尼还是害怕伙夫的,他撅起嘴,端起盘子里的牛肉吃了起来。 “看好他。”伙夫又命令花格子,“这雨用不了多久就会停了,那头牛也许还会回来。” 花格子是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衣的男人。 处理场的车间里只留下阿尼,徐子良,还有一脸不情愿的花格子,一堆熄灭的火堆和零乱的盘子。 花格子打着哈欠烤火。 徐子良远离火堆。 其他人去了处理场的职工宿舍里休息,他们将在那里过夜。 徐子良不停地看向职工宿舍的方向,也许木雷就在那里。 徐子良将牛皮围在腰间,这场雨让气温骤降,虽然他穿着棉袄,但也忍受不了一降再降的低温的夜。 “舍不得那张牛皮?干嘛一直披着它。”见围着小牛皮老老实实远离火堆坐着的徐子良,花格子觉得这个人一定是被吓破了胆子。 花格子哪里知道,这是徐子良和阿尼建立默契的某种信物。 “是的,我很冷。”徐子良老老实实承认。 “你过来守着这堆火,别让它熄灭,但也别浪费太多的干柴,干柴已经不多了。”花格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张毯子,他将毯子铺在火堆边,做起睡觉的准备。 伙夫交代给花格子的任务,可是看管徐子良和捉捕另一头牛。 花格子躺在毯子上开始呼呼大睡。 徐子良一开始还担心花格子会将他捆绑起来,不过现在他不用担心这一点了。 伙夫果然是懂天气的,雨渐渐停了。 空气里弥漫着寒冷潮湿的气息,虽然坐在火堆边,但徐子良能够感受到背上的寒气。 火堆里还有一块木头在微弱的燃烧,阿尼身胖肉厚不怕冷,坐在门口倚着大门在打盹。 花格子睡得很香,人一吃饱就会睡得特别香,徐子良听出来,花格子轻微的鼾声不像是装的,是真正的熟睡才会发出的鼾声。 徐子良站起身,先是活动了一下手脚,不过他没未料到,阿尼即使在休息状态下,听力依然敏锐无比。 阿尼察觉到徐子良的动静,他微微睁开眼睛,瞥了徐子良一眼。这一瞥使得徐子良打消了试图逃跑的想法。 到底不是自己人。 饥饿感非常剧烈,徐子良感受到肠胃因为饥饿而产生的绞痛。于是他决定先吃点东西。 那半块饼,对了,还有锅底的肉汤,徐子良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牛肉汤汁的吸引,他走向汤锅,将面饼掰成小块蘸了蘸锅底的汤汁,这才将面饼送到嘴里,饼是白面和玉米面的,吸收了牛肉汤汁后,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徐子良闭起眼睛享受着这饼的美味,不得不说,伙夫的手艺真是不错,如果是在末世之前,他这手艺可以进五星级大饭店,至少能拿六位数的年薪。 片刻之后,徐子良用饼将锅底的汤汁清理得一干二净。 肚子得到了一些满足,但此时徐子良的内心却涌现出一种愧疚感。木雷生死未卜,然而他却在这里享用着清扫者煮的牛肉汤汁。 不过转念一想,填饱肚子也是为了营救木雷在积蓄力量,徐子良的内心就释然许多。 徐子良重新偎着火堆坐下来。 花格子醒来了。 他让徐子良给他倒杯水,水在火堆旁的一只大号的塑料桶里,徐子良很听话的立即站起身给花格子倒了水,花格子很满意,他大口大口喝水,同时享受着徐子良的顺从, 牛肉汤汁有点咸,花格子连喝了两杯水这才倒头睡下。 徐子良也感觉到口渴,他轻手轻脚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去,表面上的臣服其实对他有很大的好处,不幸被抓,充为对方的手下,这是一种囚禁,但这时他还是稍微得到了一点点的自由。 重新坐在火堆旁,徐子良将思考下一步的打算。 虽然没有被绳索束缚,但逃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徐子良的视线落在大门旁的阿尼身上。 月亮出来了,在月光的照耀下,阿尼那雄壮的身影被清晰地映照出来。 因为智商的缺陷,阿尼的身上有着区别于这伙人的善良的本质。 阿尼一直在忧心忡忡,他在担忧另一只牛会回来,然后掉进陷阱里,因此,他始终盯着门外。 徐子良推测,如果另一只牛真的回来了,阿尼肯定会设法保护它。 冬雨之后,月光如青丝,温柔铺照大地,月光为被冬雨打湿的冰冷世界,披上了一层宁静与和谐的色彩。 徐子良的眼神与心灵也沐浴在这份温润的月色之中。 接着,他和阿尼同时看到,月光下,有个身影在向处理场缓缓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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