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审判庭

“开庭！” “起立！” “敬礼！” “坐下！” 没想到，这加利水公司区区一个传销组织，竟然能把这模拟法院搞得有模有样。马志强此时正呆在被告席，好奇地四处观望。 就在刚刚，马志强成功避开阴翳少年地阴谋，安全回收蜂鸣器回到第十层的时候，再一次遭受郭勇的背刺。 郭勇以第十层层长的名义，对马志强发起审判，罪名是杀害同伴。 而审判庭距离第十层也不远，就在楼下第九层。所以不出十分钟，马志强就出现在第九层审判庭的被告席上面。 审判庭位于第九层电梯间最大的那间单位，也是只有那间单位才能有足够的空间，将法庭完美复刻出来。 “第十层成员马志强，你涉嫌杀害同伴，”作为第九层层长，也是审判庭的审判长，每一个在加利水公司违反规定的成员，都会交由赵勤来审理。 “你认罪吗？” “我又没有做过，我为什么要认罪。” 虽然这阵仗摆得很大，但是马志强并没有被吓倒，坐在被告席上冷静应对。“而且，我只是嫌疑人并不是罪犯，所以我现在仍旧是加利水的一份子。” “所以审判长大人，您不觉得咱们第九层的审判庭很应该给我配一个律师吗，而且我也有权利要求你们给我配一个律师。” 然而，高高坐在审判席的赵勤，似乎没有听见马志强后面的一大段话，只是拿起锤子敲了两下桌面。 “肃静！” “被告人，你怎么能够不认罪呢？” 当马志强听见赵勤的这句话时，自己都惊呆了差点连话都说不利索。很难相信，这样的一句话竟然会从一个审判长口中说出来。 说好的保持中立呢，怎么从第二句话开始就进行有罪推定啊，马志强在内心呐喊。 “我，为什么要认罪啊。”因为震惊，马志强说话都开始磕磕绊绊。 “因为你有罪啊。”赵勤这话说得十分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地认为凡送到第九层来的人都是有罪的，理所当然地认为每一个嫌疑人在面对这样声势浩大的场面是都会第一时间认罪。 “因为你有罪啊。”赵勤油盐不进。 完了，彻底绕进去了。 “那么审判长大人，我想问您，”为了不让现场的逻辑陷入死循环，马志强只能亲自引导审判长，“您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有罪呢？” “你独自一人安全返回，并完成任务就是最大的证据。”赵勤说话完全不过脑子。 审判长大人，您要不要听听看，您自己在说些什么啊，马志强想吐血，说话如此没有逻辑可言的人是怎么当上审判长的啊。 “那审判长大人，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靠赵勤自己的逻辑恐怕一辈子都没办法理解马志强口中证据的意思，为了不被拿去喂丧尸，马志强只能说得在浅显些。 “我和我的临时搭档上去之后，十一层的丧尸失控，在丧尸的冲击下我和我的搭档被冲散，最后我千辛万苦下终于完成任务时，才发现我的搭档早已葬身丧尸的嘴下呢。” “对哦，原来还有这样的可能。”赵勤露出恍然的神色，拨云见日的感觉使他高兴得像个解开难题的学生。 马志强扶额，他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坐在高台上的所谓审判长，只不过是一个在现实社会中处于社会底层，擅长自我欺骗的可怜虫罢了。 在长时间的角色扮演中，赵勤已经主动忘记了自己正处于社会底层的身份，而顽固地认为自己就是一个货真价实地审判长。 一个具有威严和权力的审判长。 “那么审判长，既然有存在这种情况的可能性，那么按照疑点利益归于被告的原则，是否应该判我无罪呢。” 面对像赵勤这种毫无逻辑可言的人，即便来上一百个，马志强都有信心辩倒对方。 但是不讲逻辑的人是无敌的，任何人都不能只通过语言来辩倒他。 “什么疑点利益，二点利益的，被告人你在说什么梦话，本席不可能给你任何利益。”赵勤很生气，说到激动的地方甚至还拿起了锤子敲了敲桌面。 “不论你讲再多的歪理，本席都会宣判你有罪。” 果然，空有一个名头的赵勤根本不懂任何法律常识。 其实马志强早就应该想到了，能够通过国家司法考试的人，又怎么会让自己身陷传销组织呢。换而言之，无论是审判长还是书记员，这里面的所有人脑子里的法律常识恐怕都填不满一张白纸。 传销组织就是传销组织，这里面从来都没有民主和公正。从被怀疑开始，马志强的罪名就已经被定下来了。 可就在赵勤落槌，宣判马志强的罪名时，一个男人从外面闯进了审判庭。听旁边漏出来的只言片语，马志强了解，那男人应该就是赵勤的秘书。 秘书在赵勤耳边低语，在审判庭的众人看到，赵勤的脸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先是恼怒，而后是震惊，最后是恐慌。 赵勤拨开秘书，就连自己正在开庭都忘记，一个劲地往审判庭外面冲，最后好歹是书记员拉住了赵勤，提醒审判还在进行。 赵勤这才回到审判长的席位上。 “本席宣布休庭，马志强杀人案押后审理，被告人由庭警押往监狱以待提堂。” 赵勤没有坐下，敲了锤子就要走，甚至都没有等那套起立敬礼的流程走完就离开了审判庭。 庭内的所有人都懵了，包括马志强都看不清赵勤的行为。 但是在被押送到三层监狱的过程中，马志强就明白了赵勤行为的原因了。 不只是赵勤，整个第九层，乃至几乎整个加利水公司，此时似乎都在经历着动荡。 几乎整个公司的成员此时都在不顾一切地往第六层涌去，要不是两名庭警在执行押送任务带了武器，人早就被狂暴的人群冲散了。 第八层是财务部负责统计物资总数，他们在挤。第七层是物资部负责物资兑换分发，他们在挤。第六层是仓储部负责存储物资，他们更是带头堵在仓库门口。 直到三人到达第四层，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 第四层是加利水传销组织的安保部门，里面的人统一光头，满身都是纹身凶神恶煞并且沉默寡言。他们往第六层去的目的似乎和大家都不太一样，他们去是为了维持第六层的秩序的。 终于到达了第三层，暂时关押犯人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马志强的错觉，总感觉两个庭警自从来到了第三层后，都开始有点蠢蠢欲动的。好像要抢着时间，赶紧将马志强安置好了，好回头去六层一起挤似的。 不过也正是这样给了马志强可乘之机。就在庭警将马志强扔进由办公室改造成的牢房后，庭警心不在焉关门之际，马志强抓住庭警的手腕猛地一拉。 猝不及防之间，庭警狠狠地撞在门上，竟然晕死过去。马志强抓住机会，将另外一名庭警制伏。 从被抓到恢复自由，马志强才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顺手捡起别在庭警腰间的钥匙，马志强拉开楼梯间的门，准备回到十层去找郭勇算账。可才刚到迈步时，马志强定着了，看着墙上的三发呆。 这里是三层，再往下两层就到大厦大堂了，就可以离开了。马志强由始至终的目的，不就是离开这栋大厦回家和妻子团聚吗。 眼前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马志强能够放下仇恨，放下对叶倩梅的承诺，马志强就能回到他那朝思暮想的家。 马志强此时从没有有过的清醒，他断然不会为了到昨天为止都还不认识的两个陌生人而舍本逐末，放弃回家的机会。 马志强果断转身，往更低的楼层走去。 “老朱，你说那小子能跑掉吗？” “要是往下走能跑掉，那你猜我们俩待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说完，第三层的囚犯推了推自己囚室的门，门被轻松推开。 原来第三层的囚室门根本就没有上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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