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深静谧的密林里,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石水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缓缓行走,鞋底与地面轻微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四周寂静得让人有些心慌,偶尔传来几声鸟叫,更添几分神秘。 突然,她听到后面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石水瞬间警觉起来,右手紧紧握起腰间的皮鞭,身体微微紧绷,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声打破了这份紧张的寂静:“石水姑娘。”石水听到这个声音,先是一愣,随后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她转过头,略带嗔怒地说道:“杨昀春你怎么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差点没把我吓死!” 杨昀春赶忙走上前,脸上带着几分急切和无辜,解释道:“石水姑娘别误会!原本我是过来参加一年一度的赏剑大会的。” 石水闻言,眉头紧皱,俏目圆睁,说道:“所以监察司是过来看笑话吗?”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和质疑。 “不不不,在下绝无此意。只是听说少师剑丢了?”杨昀春一脸焦急地说道,眼神中透着关切。 “现在是剑丢了吗?现在是人都丢啦。”石水生气地说完,转身就走。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 杨昀春着急地紧跟在石水身后,大声喊道:“石水姑娘等等我啊!”声音在密林中回荡。 地道内。 阴冷潮湿的地道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仿佛是被岁月遗忘的角落所散发出来的腐朽气息。微弱的光线不知从何处艰难地渗透进来,只能勉强照亮这狭小逼仄的空间,使得四周的景象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苏苏屏气凝神躲在暗处,目光紧张而又专注地注视着被绑着的乔婉娩。 那和尚身材魁梧,却透着一股邪佞之气。他光秃秃的脑袋上青筋暴起,一双三角眼透着寒光,蒜头鼻下是一张肥厚的大嘴,嘴里还念念有词,似乎在诅咒着什么。其面无表情,像是一尊无情的雕塑,但其阴鸷的眼神中却透着令人胆寒的狠戾,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吞噬掉。 他无情地洒了把香灰粉在乔婉娩的鼻息下,恶毒无比。 乔婉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呼吸开始急促而不畅,原本秀美的面容此刻因极度的痛苦而扭曲得不成样子。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进行一场艰难的战斗,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但即便如此,乔婉娩的眼神中仍透露出坚定和倔强,丝毫不见畏惧。 此刻,乔婉娩心中怒火燃烧,这可恶的和尚竟敢如此对她,她暗自发誓,若能脱身,定要让这恶僧受到应有的惩罚。尽管哮喘被诱发,身体痛苦不堪,但她的意志却愈发坚定。她心想,自己绝不能在这恶僧面前示弱,哪怕处境艰难,也要保持尊严和勇气。 苏苏看她的神色便心知肚明,她定是有哮喘的旧疾,此刻被这恶毒的香灰粉给诱发了出来。 这地道本就空气浑浊稀薄,处处弥漫着尘埃和腐朽的气息,哪怕是一个身体健壮之人在此久待,也会感到头晕目眩,胸闷气短。苏苏心中暗叫不好,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否则乔婉娩定会有生命危险。 只见乔婉娩尽管呼吸困难,却毫不畏惧,她那倔强的眼神直直地盯着那和尚,充满了愤怒和不屈,这无畏的态度直接激怒了本就凶恶的和尚。 就在和尚要对乔婉娩动手的瞬间,苏苏眼疾手快,顺势捡起一块石头,手腕用力一甩,朝他手腕掷出。石头如同一颗出膛的子弹,带着凌厉的风声呼啸而去,准确无误地打落了他手中那泛着寒光的匕首。 紧接着,苏苏身形如鬼魅般一闪,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冲向和尚。她抬起手掌,内力瞬间汇聚在掌心,对着和尚的后背猛地打出一掌。那和尚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整个人便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直接砸在坚硬的山壁上。只听得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在地道中回响,和尚口吐鲜血,瞬间晕死过去,身体如同一块破布般瘫软在地。 苏苏迅速捡起地上的匕首,手起刀落,几下便将乔婉娩身上的绳子割开。 “乔姑娘,您可还好?”苏苏望着乔婉娩不停揉着手腕的动作,眼里满是急切与担忧,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关切之意。 “苏姑娘,我没事,这点苦头还打不倒我乔婉娩!”乔婉娩强忍着不适,咬着牙关,话语坚定有力,眼中闪过一丝倔强。 “苏姑娘缘何在此?”乔婉娩缓过神来仔细回想,终于记起这是常在李神医身旁的苏苏,心怀感激地说道:“多谢苏姑娘此番搭救。我乔婉娩向来恩怨分明,日后必当报答。” “乔姑娘客气了,我本在厨房寻觅些吃食,归来时偶然瞧见您受制,便跟了过来。此地危机四伏,咱们赶紧离开为妙,您这哮喘之症可禁不起这般折腾。”苏苏面色凝重,边说边扶起乔婉娩,一心只想带她速速离开这个凶险之地。 这时,李莲花心急火燎地匆匆赶来,满面的焦急之色令人动容,额头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他扯着嗓子大声呼喊:“苏苏,你可安好?” 苏苏轻轻摆了摆头,几缕发丝随之轻轻摇曳,“我无碍,李大哥。乔姑娘的情形甚是危急,她的喘症发作了,咱们需得赶紧带她出去才行。” 二人用极其轻柔的动作扶着乔婉娩缓缓走出地道,而后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凉亭之中。乔婉娩因缺氧致使眼前一片模糊,神智也陷入了恍惚之境,可她仍不由自主地紧张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嘴里喃喃细语:“方才猛地撞了一下,我满心惧怕它受损,所幸无事。” 李莲花目光如炬,一眼便留意到了这青鸾玉镯。那玉镯在微弱的光线之下散发着柔和而迷人的光泽,令他心中不禁为之一颤,这正是此前肖紫衿给他展示过的物件,乃是肖家祖传之物,与他破军剑上的碧玉雕花恰好成双成对。 苏苏轻声说道:“乔姑娘,想来这玉镯于您定是万分重要。” 乔婉娩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可这一笑却让她的喘息愈发艰难而急促起来。她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那样沉重,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苏苏心急如焚地在身上不停翻找,却只能无奈地发现自己并未携带治疗喘症的药物,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此时,李莲花从荷包里掏出一粒药丸,赶忙递过去说道:“阿娩,你此刻感觉如何?快快把这药服下。” 望着面前这张清俊的面容,乔婉娩的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她用尽全力紧紧握住他的手,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说道:“相夷,原来是你来了。今日你可否愿意与我讲几句话?” 李莲花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苏苏,却发现她已然默默地转身离去。他的内心瞬间慌乱如麻,刚想要拔腿追去。 这边乔婉娩再次拉住了他,说道:“相夷,难道你依旧不肯与我言语么?我明白的,你心中定是怨着我……咳咳。”她每说出一句话,都会伴随着一阵艰难而又粗重的喘息之声。 “乔姑娘,莫要这般胡思乱想。”李莲花轻轻地挣脱了她的手,温声说道。 乔婉娩却在刹那间清醒过来,当她的目光触及到他手中的香囊时,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为何会有这个香囊?” 一李莲花将香囊递给乔婉娩,语速缓慢而又充满温情地说道:“这个香囊是我在东海行医之时,偶然于海滩上拾得的。你可认得它?” 乔婉娩紧紧抓着香囊,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声音里饱含着急切与焦虑问道:“你发现的仅仅只是这个香囊吗?” 李莲垂下眼眸,竭力地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说道:“当时海面上尸横遍野,这个香囊只是我在其中一具尸体之上发现的。怎么了?乔姑娘。” 乔婉娩精致的脸庞上早已泪如雨下,她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袖,满心的不甘化作声声追问:“那人究竟是何模样!他长成什么样?”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缓缓而沉重地说道:“面容实在是记不太清晰了,估摸是十来岁的样子,他的左腕似乎戴着一串佛珠。” 乔婉娩放开了他的手,声音低沉且颤抖着低语道:“那是我为他求的。” “原来是乔姑娘的一位朋友啊。”李莲花凝视着乔婉娩那伤心到极点、悲痛欲绝的神色,缓缓继续说道:“当时,我孤立无助,实在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先回去想尽一切办法找人帮忙,可没想到当我带着援手匆忙赶回的时候,他已然被那无情又凶猛的海浪狠狠卷走,消失得毫无踪迹。现在回想起来,这件事着实让我深感遗憾和懊悔。故人已然远去,乔姑娘,还望您能够节哀顺变。” “别说了。”乔婉娩只觉得内心的愧疚和自责犹如汹涌猛烈的潮水,铺天盖地般将她紧紧围困、狠狠吞噬,她的心被这沉重如山的负罪感折磨得痛不欲生。她的思绪仿佛再度回到了那个做出错误抉择的时刻,倘若当初她没有毅然决然地写下那封信,倘若当初她能再增添一些谨慎和思考,或许相夷就不会迎来这般凄惨的结局,或许他依旧能够安然无恙地活在这世间。如此想着,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眼里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流一般,像断了线的珍珠接二连三地簌簌落下,每一颗泪珠都饱含着无尽的懊悔和深深的哀伤。 李莲花望着乔婉娩,心中陡然涌起一股深深的歉疚之情。他十分清楚,自己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让她深陷于伤心难过的泥沼之中。想到紫衿对她的一往情深、一心一意,他更加明白,这件事情原本早在十年前就应该彻底有个了结。阿娩实在不应该因为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愧疚,而将自己牢牢地束缚住,他能够清晰地察觉到,其实她的内心深处也是很依恋紫衿的。 别再这样为难自己了,阿娩,往后一定要幸福啊。李莲花缓缓站起身来,目光中满是坚定,同时又饱含着深深的关切,温声道:“乔姑娘,我先送你回去吧。” “住手!” 就在这时,突然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怒斥男声。那声音恰似滚滚惊雷骤然炸响,瞬间打破了此刻的沉静。这声怒喝好似携带着无穷无尽的愤怒与紧迫,在空旷的空气中激荡起层层汹涌的波澜,令人的心头不由自主地为之一颤。伴随着这声怒喊,整个氛围刹那间变得紧张到了极点,压抑得让人几乎难以喘息,仿佛一场狂猛无比的风暴即将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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