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看门人那听见消息，昨晚，甲字房验尸的老仵作，死了，而且他验的那具尸体，不见了。</p>
可再问下去，那人就装傻充愣，一问三不知，一副誓死保守秘密的样子。</p>
最后陈恒熟络地掏出两铜板，看门人大大方方地把铜板揣好，点点头，好似在说。</p>
“你小子，上道！”</p>
他继续开口，陈恒也知道了这是怎么个事。</p>
今儿一早，那俩停尸房的小吏连滚带爬地跑进衙门，吓得站都站不稳，好半天才说出甲字房的事。</p>
县令没放心上，让俩衙役去收尸。</p>
结果衙役到了地方，当场就吓得魂飞魄散，那老仵作，身体被撕得东一块，西一块。</p>
找来二皮匠缝了好半天，都难看得出个人样来。</p>
但县令并没有什么反应，随意安排了一下，给丢了尸体的死者家属二两银子，当做封口费。</p>
而老仵作……徒弟继承他的岗位，别的补偿？仵作地位低微，但也是衙门里的人，总得打点上头关系。</p>
要来二两银子，换来工作上被穿小鞋，这亏本买卖，谁干？</p>
陈恒记得那昨夜死去的老仵作只有一个徒弟，身高五尺，皮肤黝黑的一个汉子，但一条腿天生萎缩，名字叫罗林。</p>
此时这个罗林低着头，从衙门大堂走出，陈恒侧身让路，眼睛盯着他，一直到其背影，消失在眼角视线。</p>
“他……在怕？”</p>
擦肩而过的时候，陈恒注意到，罗林双眸中深深的悲伤，以及……恐惧。</p>
师傅死亡让徒弟很是悲伤，陈恒理解，但，为什么会恐惧？</p>
陈恒心里有了猜测，估摸着是那具尸体的问题。</p>
指不定是哪个商贾子弟弄死了人，还未毁尸灭迹就被人发现，喊来县衙的人给尸体带走了。</p>
担心事情败露，花钱雇上了几个混江湖的去偷尸，但没想到那老仵作大半夜还在停尸房。</p>
就给人家弄死了。</p>
但这罗林不应该是恨么，怎地会是恐惧？</p>
一时间想不明白，陈恒不再思考这事，走入大堂，和肥头大耳的县令说上几句尸体的事。</p>
县令很不耐烦的让三名捕快去处理这个案子，但没让陈恒跟着去，得继续验尸。</p>
离了大堂，陈恒私下提醒几名捕快，重点调查这几日河边渔翁家，捕快询问为什么，陈恒扯了一个神神叨叨理由糊弄过去。</p>
劳什子仵作行特有的能力，师父传下来的本事一类的。</p>
这些个捕快看陈恒不像是开玩笑，将信将疑的应了下来。</p>
接下来能不能破案，把那个畜生抓住……就不是陈恒能管的。</p>
昨天晚上除了甲字房的老仵作，还死了几个。</p>
而陈恒负责的那具，是县里挺有名的书生。</p>
年仅十五六岁，便过了乡试，是十几年来，南禹县最有希望考上举人的读书种子。</p>
县城的地主豪绅，都对其有不少的恩惠，而且这书生听闻也是个善人，从小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p>
心里念叨着恩情，地主豪绅赠予他的粮食、钱财，大半分给了从小照顾他的邻里乡亲。</p>
自己只留下果脯和买书的钱财，闲暇之余还给人家抄书，卖对联一类的，赚取钱两来谋生。</p>
可是今儿天还未亮，邻居发现，他吊死在家门口的老槐树上。</p>
给夜起撒尿的王寡妇吓得昏死过去，好在让早上耕田的单身汉发现了，带回家好生捣腾了半个时辰，才慢慢醒来。</p>
走到城南，陈恒远远的发现，四个壮汉抬着一副棺材，后面还用马车拖着柳树枝，往城外走去，最前头的似乎是罗林。</p>
“这么快就烧，不能是闹了煞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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