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分裂

羊督死后，泛星空联合太空军急令御边舰队群出击，他们收到的情报表明群星共和的核心人物羊督及一众政府高级官员死在了爆炸中，群星共和现在应该是群龙无首甚至是高官争权的混乱状态。 他们认定群星共和内部的混乱会严重影响到太空军的战斗力，当面之敌即使不会一瞬间就变得不堪一击，也一定会士气大跌，战力定会逐渐瓦解，但他们并不知道，群星共和的二号核心人物沐临并未参与会议，此刻，他仍坐镇着藩篱要塞群，他们也不知道，羊督之死不仅没能造成混乱，反而使群星共和更加团结了。 联合历九十六年，共和历一年七月三十日凌晨，救援队在瓦砾之下挖出了羊督的尸身，正式通报确认羊督身亡。 联合历九十六年，共和历一年七月三十日晨八时，群星共和政府内部举行紧急会议，一致同意推举沐临为新任最高领导人，晨九时，沐临于藩篱要塞群主要塞指挥室内通过全宇宙直播的方式宣誓就职。 晨十时，群星共和政府召开紧急新闻发布会，当着与会的所有媒体及线上观看发布会的所有人的面宣布，群星共和正式成为独立国家，并正式发布国家宪法，正式建立陆军、海军、空军及太空军总参谋部，公开并升起国旗，不再承认泛星空联合为母国，不再和泛星空联合举行和谈，并以为羊督复仇为名，向泛星空联合宣战。 联合历九十六年，共和历一年七月三十一日晨八时，泛星空联合政府亦紧急召开新闻发布会，将群星共和全体国民定性为叛国分裂者，无限期关停一切和谈渠道，向群星共和宣战。 当日晨九时，泛星空联合太空军追加调遣两支舰队，前去支援正在强攻藩篱要塞群的御边舰队群。 晨十时，群星共和太空军将各地剩余的五千余艘各级战舰集中起来，组成新编第十一舰队，开赴前线，而后一面加足马力生产战舰、招募和训练兵员，一面紧急征召民用、警用、消防用、训练用、巡逻用等一切可在太空环境下使用的舰艇，进行简单的适战化改造。 联合历九十六年，共和历一年八月二日，泛星空联合太空军两支增援舰队抵达前线，编入御边舰队群，参与攻击藩篱要塞群的战斗。 联合历九十六年，共和历一年八月六日，群星共和太空军新编第十一舰队及经过简单改造后的各式太空舰抵达前线，新编第十一舰队入编舰队群，由沐临直接指挥，而那些简单改造后的战舰则分散编入各舰队，大部分用以保障后勤及辅助作战，只有少部分与既有战舰混编，拉上正面战场，一定程度上加强了藩篱要塞群及舰队群的战斗力。 在御边舰队群压倒性的兵力优势和持续不断的攻势下，藩篱舰队群损失日益增大，要塞群更是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要塞被毁，主要塞亦有多处损坏，连指挥室都有至少三次险些被毁，群星共和太空军渐渐落得下风。 联合历九十六年，共和历一年九月十四日晨八时，沐临乘舰离开藩篱要塞，登上第一舰队旗舰，通过公用通讯频道公开向全国及太空军全体发表演说，声情并茂、措辞严厉地谴责了泛星空联合政府犯下的所有反人类罪责，言至深处，联想到起义失败的后果，不由得无语凝噎，长时间沉默，一时说不出话来。 公开频道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看着、听着演讲的人们或低着头，或捂着眼，或看着星空，脑海里想了很多事情…… 不知多久后，公开频道里沐临又动了起来，再次传来他的声音，他语气坚定且平静地说道：“我们作为人的权利，是与生俱来的！祝群星共和全体国民，终有一日能走出阴霾！！！” 言毕，沐临关闭通讯，调整情绪，正了正军装，看向指挥室内强忍着泪水，无语哽咽但目光坚定的军人们，“通电各舰，为了身后的同胞！和敌人作最后一搏！！！杀啊！！！” 此时的藩篱要塞群已基本丧失防御能力，舰队群也已损失过半，御边舰队群方面始终没有露出较大的破绽，在这种情况之下，失败似乎已成定局，沐临发表完战前演讲，下定以死证道的决心后，带着剩下的战舰奋不顾身地主动出击，攻向数倍于己的御边舰队群。 这本是绝境下的最后一搏，却不曾想打出了意料外的战果，一则先前的演讲是全公开的，御边舰队群的军人们也都能看得到部分或至少能听得到部分，不少人被其感染，产生了同情之心；二则御边舰队群战舰虽多，人数虽多，却都是新兵，没有战斗经验，且舰队与舰队之间缺乏默契和配合；三则久攻要塞群不下，损失较重，士气早就跌得不成样子了；四则指挥调度如此庞大的舰队作战难以顾全方方面面，总会有不听调令和擅自行动的。 因此，在面对奋不顾身地朝着自己扑来的藩篱舰队群时，御边舰队群竟自乱了阵脚，最前线的不少战舰慌忙后撤，前线战舰一后撤，当即带动了中央及后方的战舰，整个御边舰队群内部霎时间乱作一团，阵型被破坏，恐慌在蔓延，战意已俱丧…… 老将海宇一开始仍旧试图重整舰队群，尽力阻止溃败，却终究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在多番尝试失败后，为免被俘或被杀进而造成更大更恶劣的影响，他最终决定，下令全舰队群撤退，退回柔林星。 联合历九十六年，共和历一年十月二十日，第五次藩篱要塞群之战正式结束，此战，双方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泛星空联合方面的二十四支舰队里有十支损失近半，两支损失超百分之八十，其余损失最小的也在百分之二十以上；而群星共和方面的十一支舰队里，有两支舰队全军覆灭，甚至撤销了番号，其余九支中有六支损失近百分之八十，三支损失近半。 此战，泛星空联合投入军力近四亿众，群星共和投入军力近一点五亿众，双方合计死伤达到了惊人的两亿余众。 藩篱要塞群当面，漆黑无垠的星空里，飘荡着大量战舰碎片及冻成冰柱的军人，场面之凄惨，不由得让人回想起对饕餮战争时期…… 如此巨大的伤亡之下，无论是泛星空联合境内还是群星共和境内，几乎每颗行星的每个地方上，都游走着送葬的队伍…… 这仗打成这样，死了那么多人，双方境内要求和平的声音完全、彻底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量披麻戴孝的人主动参军，欲为家人报仇，至此，双方开始互相敌视，民间的仇恨情绪也达到了顶峰。 双方民间仇恨情绪高涨，但政府方面却相反，如此巨大的伤亡给他们带来了经济、军事和舆论等各方面的压力，对于方才恢复正常运转没多少年的泛星空联合政府及刚刚成立不到一年的群星共和政府而言，打一场持久、高强度、广范围的战争明显不符合各方的利益。 联合历九十六年，共和历一年十月三十日，双方政府代表在藩篱要塞群及柔林星之间找了个中间点，拖来一颗小行星，在它内部建立起一座隐秘的基地，开始暗中谈判，并开始冷处理各自民间高涨的仇恨情绪。 联合历九十六年，共和历一年十一月二十日，经过近一个月的密谈，双方政府达成共识，暗地里签署互不侵犯协议、贸易协议、援助协议等众多协议。 以上众协议中最重要的几条是：泛星空联合政府承认群星共和政府的正当性和合法性，并同意出资百分之七十，在两国边境建立起一个商人聚集地，通过这个聚集地对群星共和做适当的补助并作贸易中转站；群星共和政府拆除藩篱要塞群百分之二十的要塞并撤出绝大部分舰队，最多只允许留下两支舰队驻守，且不得以任何方式增兵，同意且保证不以任何方式干扰泛星空联合政府在藩篱要塞群正面至少半光年外的地方建立起新的关键连接点要塞群。 联合历九十六年，共和历一年十二月三十日，双方秘密签订的协议正式开始实行，泛星空联合调集资源，一面在藩篱要塞群当面建造新的要塞群，一面向新要塞群及藩篱要塞群之间的位置上布置更多的小行星，建造起商人聚集地；群星共和则一边动手修复藩篱要塞群，一边不动声色地减少要塞数量，并有序地向国内撤回舰队。 联合历九十七年，共和历二年三月四日，商人聚集地建造完成，双方政府挑选的优质商人及移民带着各自的使命登上聚集地，并成立了一个名为星际自由贸易区的特区。 特区首府是密谈时用的那颗小行星，特区由双方政府分区管理，主要作用在于充当两国之间的缓冲地带和两国之间的贸易中转站，避免两国再次产生直接的正面冲突。 特区的设立，既代表着和平，也代表着泛星空联合彻底的分裂。 分裂已是定局，但饕餮文明的领地尚未寻见，谁也不知道饕餮是否还在暗中蛰伏待机，对全体人类而言，未来的风险其实不止于两国可能会发生的全面战争。 但大多数身处其中的人们，却早就忘记了饕餮文明没有被彻底消灭的事实，只记着对曾经同胞的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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