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郡王府。 司徒倩在吃饭,胭脂站在一旁伺候着。 吃了一会儿,司徒倩就放下了碗筷,微微一叹:“胭脂,殿下走了几天了?” 胭脂回答道:“小姐,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 司徒倩喃喃自语道:“八天了,也不知道殿下那边怎么样了。” 胭脂看了司徒倩一眼,说道:“奴婢倒是觉得,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不然的话,戟少爷一定已经派人通知小姐,让小姐火速返回雒阳了。” 司徒倩问:“胭脂,你说,殿下能赢吗?” “……”胭脂登时一阵无语,这问题让她如何回答。 内心深处,胭脂认为杨枫必败无疑。 但这话她不能说,不想说,也不敢说。 “小姐,放心吧,殿下文武全才,又准备充分,一定…嗯,至少是不会败的。” 这时,刘秀儿急急忙忙跑过来,气喘吁吁道:“王…王妃,大…大喜啊。” 司徒倩立即就站起身来,急忙问道:“秀儿,何…何喜,是不是…是不是殿下……” 刘秀儿一边喘气,一边忙不迭地点头:“回…回王妃,正…正是殿下。” “斥…斥候带…带来消息,说…说殿下大捷,全歼匈奴…奴先锋五…五千骑兵。” “啊……”司徒倩和胭脂皆是大吃一惊,一下子就都呆住了。 好一会儿,胭脂急急问道:“秀儿,你没搞错吧,全歼五千骑兵?” 刘秀儿也歇过来劲了,急忙点头:“奴婢连问了五六个人,绝对不会有错。” “斥候已经去了燕州府衙,奴婢也让哥哥去问具体情况了。” 司徒倩芳心一阵乱糟糟。 她希望这个消息是真的。 但她又担心,杨枫也学会了虚报军情,将战功夸大,向朝廷多要赏赐。 尤其是,杨枫的这种境况,只有获得朝廷更多的赏赐,才有可能在燕州立足成功。 而司徒倩最担心的是,此战虽然燕州军小胜,却因此惹怒了匈奴,引来匈奴大军来袭。 到那时,燕州的末日才会真正来到。 胭脂很快就发现司徒倩的脸色不对了,急忙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本宫没事。”司徒倩微微摇了摇头,叹道,“且等狗儿回来再说吧。” 大概一刻多钟,刘狗儿满头大汗地跑回来了。 “启禀王妃,好消息,好消息啊。” “斥候说,殿下用计,将匈奴先锋五千骑兵引入方洪谷歼灭,一个不剩。” “啊……”这一次,司徒倩是真的震惊了。 司徒倩知道,边塞州郡报给朝廷的战功或许是虚的,但斥候从战场带到州郡的情报,绝对是真的。 “殿下是如何歼灭这五千骑兵的,我军伤亡如何?”司徒倩急急又问。 刘狗儿挠挠头:“斥候说,殿下发明了一种步兵方阵,以燕州为名,叫做燕州方阵,厉害无比。” “对方五千骑兵被全歼,我军只阵亡二十人,受伤三十五人。” “其中二十五人是作战时候受伤,其余十人是被诈死的敌军偷袭所致。” “这……”司徒倩只觉得犹如梦中。 燕军方阵? 什么样的方阵竟然这么厉害,竟然专克骑兵? 饶是司徒倩聪颖无比,饶是司徒倩听书无数,却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胭脂也松了一口气,心中欢喜不尽,这仗若是胜了,她与司徒倩就不用回雒阳了。 刘秀儿眼色活,立即就福了福身:“恭喜王妃,等殿下凯旋回来,王妃与殿下就会大婚在即了。” 司徒倩微微摇了摇头,苦笑一声:“现在高兴,有些早了。” 刘秀儿一愣,有些紧张地问道:“王妃之意……” 司徒倩缓缓说道:“匈奴南下之军,单单先锋就已是五千人,故而其总数至少两万人起。” “虽然其先锋被我军全歼,但此事必然瞒不过对方的斥候。” “只要对方主帅小心行事,殿下只恐再无第二次伏击的机会。” “我军是步兵,又训练时间极短,纵然再有厉害的方阵,也难以是匈奴主力的对手。” “所以,本宫担心,这一次是捷报,下一次只怕会是……” 听了司徒倩的话,刘狗儿三人皆是一阵默然。 洪城。 早就是空城一座。 县衙暂时被杨枫征用,办公和住宿都有了。 此时,杨枫正坐在县衙的县令宝座上,望着堂下的东匈奴左贤王霍尔西纳。 霍尔西纳虽然是阶下囚,却仰首挺胸,依然是一副傲气凌人的姿态。 方洪谷之战结束已过去三天,霍尔西纳的伤势轻了很多。 按照霍尔西纳刚才的话,大匈奴没有贪生怕死,要杀要剐,随意。 霍尔西纳是个宝,杨枫大有用途,自然不会让他死。 但是,不让他吃点苦头,杨枫心里可过意不去。 杨枫立即给牛六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怒喝一声:“兀那败军之将,见到燕郡王殿下,因何不跪?” 霍尔西纳冷哼一声,并不理会牛六,依然傲立着。 牛六大怒,一把抓起一根木杖,对着霍尔西纳的两个膝盖后面的腘窝狠狠打过去。 “啪”的一声,霍尔西纳吃痛不已,再也站立不住,跪了下来,疼得咬牙切齿,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住滚落。 但霍尔西纳确实是个汉子,硬生生没发出任何声音。 而且,霍尔西纳挣扎着还想站起来。 但霍尔西纳刚刚半站着,牛六就再一杖打过去,霍尔西纳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杨枫对牛六挥了挥手,后者便将木杖放回原位。 霍尔西纳怒视着杨枫,咬牙切齿,依然不服软。 杨枫冷哼一声:“倒也算是一条汉子。” “哼,我大匈奴,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杨枫淡淡说道:“昨天细作从草原带来的消息,东匈奴三败于西匈奴,西匈奴的大军已经逼近东匈奴的王庭。” “什么?”霍尔西纳不由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此言可真?” 杨枫冷笑一声:“本王有必要骗一个阶下之囚吗?” “这……”霍尔西纳登时急了。 他奉东匈奴单于之命南下劫掠楚人北上打仗,不但没达成目的,反而将两万兵马折损殆尽。 如果东匈奴真的因此败亡,他霍尔西纳就是东匈奴的罪人。 霍尔西纳不是傻子,立即问道:“燕郡王,你故意告诉本王此事,有何目的?” 杨枫冷笑一声:“本王当然有目的,只是不想让你们东匈奴灭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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