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感如涟漪般逐渐放大,骆家大爷心中愈发慌乱,立刻上前,挡在两人中间,以一种袒护后辈的姿态。 “谢二少爷,还请注意身份。” 谢辞星逼近一米九的个子,在气势上,骆家大爷就弱了一头。 他仰着脖子,声音都变得温和了些许。 “若初是舟珩的遗孀,谢二少爷既然是舟珩的朋友,理应注意分寸。” “我干什么了?”潋滟的桃花眸里噙着笑,谢辞星反问:“我只是在友好建议,怎么就成了不知分寸了?” 他掠过骆家大爷,双手环胸,身子斜着,颇有意味地凝着宁若初。 “毕竟,小嫂子外表太纯了,容易受人欺负。” “纯”字加重,细细回味,恍然觉得他说的是“蠢”字。 宁若初微蜷的双手骤然握紧,脸上挂着还算体面的笑:“谢二爷说得有道理,我确实该强势一些。” 把你按在地上摩擦! 她眼睛微眯,掩盖着眸底那抹阴鸷的气息。 谢辞星欣慰地笑了笑:“这才对。” 他转头,对着骆家大爷:“礼还没过完呢,送葬队伍也没过来,骆家大爷这么急着让舟珩落葬,这是巴不得他死?” 骆家大爷瞳孔骤然张大,一脸惶恐:“谢二少爷,话可不能乱说。路上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我只是想让舟珩安心地上路,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心思?” 谢辞星冷笑,没再说什么,退至一旁。 他不过是个没有被邀请的宾客,没资格过问这些事情。 骆家大爷内心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未表露半点。 他回头,吩咐工作人员,协助骆舟珩落葬。 上好的棺椁落入墓室,宁若初掩面,脆弱又不堪的眸子凝着它落下,潸然泪下。 谢辞星站在墓穴的边缘,心情复杂。 张扬的气质收敛,多了几分冷冽。 他吭了一声,修若梅骨的手抵在脸上,指尖下抚摸的,是紧蹙的眉头。 不知站了多久,宁若初双腿发抖,纤薄的身躯在雪中摇摇欲坠。 她心中暗恨,今日出门时就应该服用解药。 身体机能不断下降,她终是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旁边,谢辞星早已察觉到她的不对,眼疾手快上前,架住她两条胳膊。 让宁若初在如此重大场合下,保持应有的体面。 视线微转,瞥到了即便全身无力,她还要牢牢护在手中的棉花娃娃。 谢辞星眼眸黯了黯。 …… 人已经落葬,骆家其他人也没有上去的必要了,纷纷回了老宅。 宁若初醒来时,已是下午三点。 她双眼迷离,大脑胀痛,十分难耐。 “醒了?”清甜的声音响起,如泉水激石,泠泠作响。 宁若初应声看去,眼前还有些许模糊,连带着人也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但那声音,她很熟悉,几乎是下意识便唤出了声:“冉云卿?” 对方没吭声,身边的位置塌陷,是她坐在床边,开始为宁若初施针。 冉云卿自幼跟在乔惟松身边学医,主要研究的便是针灸。 她的施针速度,快于病患的反应速度。 宁若初眼睛霎时清明,看去之时,冉云卿在淡定地收银针。 “你的那位秘书打电话让我紧急赶过来。” 骆家的人,还是不能信的。 宁若初起身,忽觉少了什么。 环顾四周,皆未发现,眉头蹙紧。 恰巧这时冉云卿看过来,问:“怎么了?还有点不舒服?” 宁若初摇了摇头,“没事。” “我看你就是瞎遭罪,演演戏就好了,何必对自己下那么重的手?”冉云卿叹息。 这毒在身体里,至少积存了三年。 宁若初却是毫不在意,“演的,总归没有真的好。” 她自不会蠢到日日受剧毒侵蚀,早早便用银针将毒封存,只是在出门见人的时候,释放些许罢了。 “我跟你这个发起狠来直接捅自己一刀的人没什么好说的。”冉云卿起身,“我去告诉那秘书你醒了。” 房门掩上,宁若初沉黑的眸子,变得更加幽深。 很快,凌川便进来。 “夫人,内宅的丧宴在下午五点。”他瞧着宁若初还有些苍白的脸色,抿了抿唇,“您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参加了。” 宁若初掩着面,浓黑的眼睫扑闪,眼眶内已有泪水沁染。 她声音有些哽咽,“多谢凌秘书了。” 凌川:“您好好休息。” 回头,叮嘱冉云卿。 “还请冉医师好好照顾夫人。” 冉云卿点头。 待人离去,她过来拍了下宁若初抹眼泪的胳膊。 “行了,人都走了,你就别装了。” 脸上滑落的泪珠被擦拭,眼眶的水雾顷刻被收敛,转头质问:“我的棉花娃娃呢?” “不知道。”冉云卿摊手,“我来的时候就没见。” 宁若初抓着被褥的手收紧。 她晕倒之前,在场的人不多。 下人和工作人员不会擅自碰她的东西,骆家大爷对那些幼稚的玩意轻蔑,却也知道棉花娃娃对宁若初意义深重。 他还要扮演好家长的人设,不会轻易拿走。 那么就只剩下…… 晕倒之前,宁若初明显感受到小臂内侧有股不寻常且极其细微的压力。 她伸出胳膊,细狭的笔触,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勉强能够辨认。 笔画呈现弯月状,应当使用指甲拓上去的。 深沉的黑色落在肤白如雪的臂膀上,宁若初试着擦了两下,擦不掉。 细细感受触感,脸瞬间黑了。 那是科研所用的一种特殊颜料,持久,且风干之后,只有特殊溶液才能清洗。 她一把拿过床头的手机,手速飞快地在操作。 冉云卿看不懂,却也能猜到她做了什么。 “你不会,把这老宅的系统也给黑了吧。” …… 骆家的庄园占地面积极大,四周被葱郁树林环绕。 谢辞星约她,到西边的小树林见面。 在偌大一片林子里面找一个人,难度异常。 可宁若初却像是知道对方在哪里似的,很快就看到了谢辞星的身影。 白雪覆盖的林子中,他举起手中的棉花娃娃,细细端详着。 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听到动静,谢辞星意外地看过去。 “来得还挺快。” 宁若初没理他,直直看着他手上的棉花娃娃,锐利的目光如刀剑扫向他,语气如坠冰窖:“把娃娃还我!” 如此反应,让谢辞星呆滞,却也很快反应过来。 “你藏得还挺深。”他拨弄着棉花娃娃的手,“一个乡下女,能做出如此精致的东西,我是不信的。” 他不是歧视,只是这只娃娃工艺精湛,且用针缝线极为精妙,倒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宁若初目光冷沉,一字一顿:“还、给、我!” 听得谢辞星心头一悸,却是不惧。 “小嫂子干嘛这么大脾气,我来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跟骆舟珩有关。” 提到骆舟珩,宁若初怒气有所收敛,静静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计谋得逞,谢辞星微微一笑,渐渐向她逼近,俯下身子,悄声:“你真的认为,骆舟珩是遇难身亡的?” 宁若初视线仍旧冰冷,瞥过去:“你想彻查他的死因?” “当然不是。”谢辞星双手张开,往后退了退,“我只是给你提个醒罢了。” 骆舟珩内心认可:谢辞星平时不着边,实则是个笑面虎,心思深沉。 虽然关心他的死,却也不会盲目,懂得避嫌。 毕竟,谢家的身份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 若是他们亲自调查,难免打草惊蛇。 “以谢家掌握的资源,查这件事不是比我更轻松?”宁若初反问。 “是啊。”谢辞星语气调侃,“但你那位大伯估计以为我俩有一腿,我要是弄出的动静大了,他对你下手怎么办?” 骆舟珩:……他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放肆! 宁若初:“……” 她深吸几口气,忍下心中激荡的心绪,继续跟他谈正事:“所以,你要暗中帮助我,查到骆舟珩的真正死因?” “这么聪明却要装傻。”谢辞星俯下身子,视线与宁若初平齐,含笑的眼睛里,眸光却犀利,质问:“你留在骆舟珩身边,有什么目的?” 宁若初移开视线,“是他要娶我的。” “哦。”谢辞星语调上扬,嘴角挂上了了然的笑,“怕亲生父母不喜欢啊。” 宁若初强忍着不耐,“话已经说完了,能把东西给我了吗?” 她已经很礼貌了,但这位谢二爷根本不知那两个字为何物。 棉花娃娃在两只手中交替,扔着玩,不由好奇:“你怎么这么在意这个东西。” 宁若初瞅准时机抢了过来,没跟他废话,转身就走。 谢辞星凝视她的背影,舌尖抵着上颚,“啧”了声:“脾气还挺大。” 他静静看着,直到对方快要离开他的视线,终于耐不住,喊:“喂,你胳膊上的东西是洗不掉的。” 宁若初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 谢辞星无奈,只能追上去,把特殊溶液交给了她。 再次凝望他的身影,谢辞星脸上的表情显得无趣。 “还以为骆舟珩娶她真的有什么其他原因,看来是我高看她了。” 棉花娃娃里,沉寂的灵魂思考着。 在当时看来,宁若初没有选择,只能和他结婚。 现在,骆舟珩对她了解还不是很多,但以她目前展示的能力,完全可以摆脱这场婚姻,甚至是……那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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