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赵铁就看到了母亲,她正在昏黄的油灯下做着什么事情,如一尊坐着的佛。
赵铁默默地走了过去,站在背后凝视。
母亲正在为他缝补着衣服,她缝的可真慢啊!
每次都要凑近油灯找下针的位置,那双干瘦粗糙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赵铁知道,乡野人家的妇女多多少少都会有这些毛病。
油烟会浑浊她们的眼睛,被风一吹就会落下泪水来;
冰寒刺骨的水会让她们的手患上关节炎,一到冬天手抖的更加厉害。
母亲每缝几下,就会用针在头皮上划一下,借着头上的油脂让微微生锈的针头润滑一些。
那一针一线缝在了衣服上,也缝在了他心口的伤痕上。
这时赵铁才看到了母亲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白了一些,他红了眼眶。
小时候他总是趴在母亲的背上,满鼻子都是油和植物的混合气味,虽然不怎么好闻,但他却是很喜欢。
那就是他难得且珍贵的幼年记忆了。
娘老了。
从他爹走后就一天天老了起来。
在他印象里,母亲是个面容清秀的女子。父亲死后,有媒婆登门说媒,劝母亲改嫁,母亲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
媒婆背后都说这女子好生倔强,以后肯定过得不好,她算是一语成谶了。母亲一人撑起了一个家,这两年下来,登门的人也就消失了。
因为她清秀的面容已成了明日黄花。
微风吹拂过油灯的火,火苗随着晃动了几下,母亲单薄的身形与摇曳的火也没有什么区别,彷佛随时会熄灭一般。
赵铁鼻子有些酸涩了,他走上去轻轻握住母亲的手,说道:“娘,我回来了。”
母亲一愣,随后转过头,看着赵铁笑道:“好,回来好,铁儿,你肯定饿坏了吧,娘现在给你盛粥吃。”
吴柔递给赵铁一碗,自己一碗,接着拿出一盘咸菜来。
原来她自己也没有吃,赵铁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孝。
他默默地走到桌旁,将稀粥捧到碗里,把头侧向一边,低着头喝了起来,免得母亲看到了肿胀的脸。
吴柔看着埋头的赵铁,柔声宽慰道:
“铁儿,没事的,钱被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咱不是挺过来了吗?别灰心,娘不怪你的。你要总是这样自责,那娘也该伤心了。”
赵铁心中冷暖交织,他点点头,勉强一笑,说道:“知道了,娘。没事,我吃饭了去捕鱼,明天拿鱼去卖。”
“铁儿,要不明天去吧,今儿你忙活了一天了,这样身体吃不消的。”周红眼里满是心疼。
“娘,没事,我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捕一次就回来,不耽误睡觉的,您不用担心。”赵铁微笑着说,要是笑容扯开了,那脸就该疼了。
“傻孩子,你出去娘怎么可能不担心啊。”吴柔柔声说道。
“等会娘给你把衣服缝好,明天你就可以穿了”
夜里。
银河横空,疏星淡月,断云微度。
赵铁吃过晚饭,就拿着捕鱼工具出了门。
借着朦胧的月色,在两里外寻到了一处小河。那小河宽五丈,是这附近人家洗澡的好去处。
每年夏天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就会扶老携幼来河边泡澡,消解暑气,那时候可真是热闹。
赵铁对于捕鱼经验十足,他用力将放置于沙石上的竹筏推下水,将油灯放置于竹筏上。
这竹筏是他在山里砍了竹子制作的,虽然简陋,可是在水上划着很顺手。
他在水中寻了一处位置,用竹竿插进淤泥里固定住竹筏,往竹筏边缘丢了一些饵料,将油灯放置那里,手拿着捞网等待着鱼儿游来。
此时。
烟笼柳暗,银蟾欲上,渔火映江。
一条小河上,小竹筏在水里游荡,伴随着几声虫鸣,还有蟾蜍的哼唱。
大概半个时辰过后,天空上飞过了两道流光,一红两紫,一前一后,朝泉山方向飞去。
“许东师兄,你已受伤,还能跑的掉吗?你要是将血魂幡交出来,我念在同门师兄弟一场,还能饶你一命。”一个年轻男子说道。
“侯林,你个卑鄙小人,连同门都杀,迟早不得好死。”许东说道,气息有些紊乱,明显已经受伤了。
“师兄,话不能这么说,咱们只为追求长生大道,一切的情分都是狗屁。你要是连这个道理也想不通,那就早些投胎算了。”侯林道。
“呵呵,你们想杀我,也得看能不能杀得成,我要是豁出命了,你们也得给我垫背。”
“师兄,你已是强弩之末,我和侯林师兄都能把你给耗死,哈哈。不如你自杀,让自己的魂魄进入这血魂幡中,那我们师兄弟就分不开了。”另外一个男子说道。
“田强师弟,你笑得太早了,我不知道他许给了你什么好处,但是他这种人和毒蛇一样,说不定也在算计着你。”受伤男子说道,想挑起两人的矛盾。
“这就不劳师兄关心了,在解决你后,我相信侯林师兄会履行诺言的,对吗?侯师兄。”田强说道。
“自然如此。”侯林笑道。
几人都不再说话,只是他们各自打的什么心思,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前面那道红光飞到了泉山脚下的村子上空,只是突然间暗淡了一下,红光便落到了村子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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