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怎么说？”其实我没有多少精力了，但还是想和裴问青说句话。</p>
一天的时间少，能注视他和他说话的时间更少。</p>
我能察觉到我的身体好像破了个大洞，冷风呼呼往里灌，每天的药仿佛只是过一下我的身体，又裹挟着我的生命慢慢流失。</p>
“医生让你少操心，把身体好好养到能做手术，做完手术就能活蹦乱跳了。”裴问青坐在我的身边，难得有些唠叨。</p>
他的掌心很暖和，我垂眸瞧了眼被他圈住的手，这回鸡爪都比我的手好看了。</p>
我想说点笑话逗他开心，但想了想我那些笑话都是些没品的冷笑话，裴问青听了估计会散发冷气，还是不说为妙。</p>
“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睡觉？”我的手指动了动，想要抬起手去摸他的脸。</p>
裴问青握着我的手，摇了摇头：“我还胖了。”</p>
他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又不是大晚上，我眼睛好着呢。</p>
“给我摸摸。”我对他说，他没理会我的要求，轻轻捏了捏我的手指。</p>
裴问青小气鬼。</p>
“你有看到顾寒声那双眼睛吗？和被蜜蜂蛰过，好丑。”我虚虚勾住他的手指，晃了晃。他点点头，告诉我他看到了。</p>
“我还偷偷拍了照片。”他对我说，拿出手机给我看留念。</p>
我朝他比了个大拇指，这一本正经的人犯起坏来特别有意思。</p>
顾寒声结婚的时候，这张照片一定要在他的婚礼上轮番播放。</p>
他应该会穿着西装追杀我。</p>
我慢慢转过头看向窗外，晴天，光线很温暖明亮，这种天气最适合散步，风带着温度吹过面颊，不冷不热，太阳也不毒辣，不会烫到。</p>
“我想出去散步。”我连最后的气声都发不出来，对着裴问青做口型。</p>
裴问青很迟疑，对我说：“那我去问问医生。”</p>
我朝他摆摆手，对他说“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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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问青回来的很快，手里还推着一副轮椅。</p>
“医生同意了，但只能出去十五分钟，多一秒都不可以。”替我套上厚实的外套，又盖了毯子，抱着我坐上轮椅。</p>
“知道了，绝不让组织难办。”我抓住他的衣袖，对他发誓。</p>
他难得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来。</p>
裴问青推着我穿过长廊，带着我坐电梯下楼。</p>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我其实一点也不想住院。</p>
医院的环境与气氛对我而言是挥之不去的梦魇，穿过长廊时，那些家属面上茫然麻木的神情很难让人不共情。</p>
生与死的哭声能同时在风中盘旋，穿过病房与手术室，最后脆弱地停留在白大褂的胸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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