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掀了后厨的帘子，提着袋东西，站在我身边喊了声：“小祝，拿着。”</p>
我接过她手里的袋子：“阿婆，这什么？”</p>
“生馄饨生馄饨，一天到晚念念念，耳朵给你念出茧子了！”阿婆往我脑壳敲了敲，“多大人了瘦成这样，你看看你那手，跟鸡爪似的，人么高，肉么没几两，多吃点饭晓得伐。”</p>
我捂着脑袋，这老太太怎么那么凶：“知道了知道了，您怎么跟以前一样啊。”</p>
“还有我的手这叫骨节分明，哪里像鸡爪了？”</p>
“你和以前相比，倒是变了不少。”阿婆沙哑着嗓子，像是才注意到我对面还坐了个裴问青，从口袋里掏出老花镜戴上：“喔唷，这是谁？”</p>
合作公司的老总——我本来想这么回答她，但想了想还是换了个表述：“我朋友。”</p>
裴问青放下勺子，彬彬有礼打了声招呼：“阿婆好。”</p>
“你好你好。”老太太见他西装革履，一时间竟有些局促。</p>
阿婆怎么还搞双标呢，我也穿着西装啊？</p>
什么意思，所以我像销售，他就是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了？</p>
“有点眼熟啊。”阿婆嘀咕一声，小心翼翼问裴问青：“你姓什么呀？”</p>
“您难不成还记得一中每一个学生？”我拿勺子敲敲碗，被老太太训了句“别学乞讨样式”，被迫放下了勺子。</p>
“来买过馄饨的学生，聊过几句的我都认识。”老太太还挺骄傲，挺了挺身板，裴问青放下勺子，规规矩矩回话：“我叫裴问青，和祝叙乔是同班的。”</p>
阿婆一拍手：“这就对了嘛，我说怎么那么熟悉，小祝带你来吃过馄饨是不是？”</p>
看热闹看到自己身上了。</p>
我有些懵：“我什么时候带他来吃馄饨了？我今天是第一次带他来。”</p>
阿婆一脸茫然：“我记错了？没记错啊。”</p>
她皱着眉，显然有点糊涂。</p>
我的脑子里没有这段记忆。高中那会儿裴问青是个小古板，学生会会长，老师们的心头肉，和我这种在学校里混日子的不太一样。</p>
压根就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交集。</p>
但其实我对高中的记忆也很模糊了，毕竟已经过了十年，谁还能把细节记得一清二楚。</p>
“我吃好了。”裴问青低声道。</p>
我站起身，付了账单，吃完还提着一袋生的，和阿婆说再见。</p>
阿婆摆摆手，意思是知道了。</p>
一年没见她，白发又多，背影又佝偻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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