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正则也发现了这一点，手忙脚乱地想要取出纳戒中所装的傀儡躯。</p>
可已经来不及了，那虚影变得更淡了些，淡到他已经无法用术法将其定在原地。</p>
灵均似乎想说些什么，他的嘴唇动了动，却不愿侧头看宁正则一眼。</p>
宁正则只能通过这若影若现的人影努力辨别他的口型。</p>
“是我......识人不清。”</p>
“我恨你。”</p>
他恨他？</p>
这世间恨宁正则的人不计其数，可他偏偏在意起了这人口中说出的。</p>
他的胸中久违地有种奇妙的感觉，酸酸涩涩的。那种感觉，似乎叫后悔？</p>
那是他自腥风血雨之中登上权力巅峰后再未有过的情绪。那时他发誓，他想要什么就去夺，想做什么就去肆意地做，绝对再不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p>
可如今，他去争去夺了，为何还会产生这样的情绪？</p>
渐渐地，那道影子终究还是消散在了大殿内，偌大的天阙殿中，又只剩下了宁正则一人，寂静无声。</p>
环顾四周，地上散落着前几日被灵均抓皱的那本书，大概是刚才从桌上被不慎扫落的。边上还放着一个由衣服搭成的窝，里面还有几撮绒毛。</p>
宁正则犹记得前几日的对话，他指着兔子换下的那几撮毛嘲笑道，“你这灵兔怎么也掉那么多毛，又不是凡间的脱毛狗。”</p>
气得那兔子扑上来咬他，反而更映证了他说的“是狗非兔理论”，让他得意得哈哈大笑。</p>
明明是前几日的事，这样的热闹却好像已经离他很远了。</p>
宁正则觉得心里好像有一块东西被突然掏空了。</p>
他抬起头，看到了桌上那只已经不再动弹的兔子。大概也是因为灵兔的身体到了极限，才让灵均的魂体能够顺利脱离吧。</p>
也怪他那时沉迷于......竟疏忽了这方面。</p>
宁正则又在原地站了一会。他周身的气压很低，低到像一个不断冒出淤泥的沼泽源头，试图将一切拖入到黑暗中去。</p>
良久，他低低地笑了两声，俯身拾起那册灵均碰过的书、那个住过的窝，两样东西与那具兔子的身体并排放在桌上，像是在进行一种古怪的仪式。</p>
接着，他又从纳戒中取出那具刚才来不及取出的傀儡躯，放在桌上的那几样东西之间。</p>
栩栩如生的傀儡有着与灵均相似的面容，闭着眼睛躺在那边的样子，仿佛一具静静沉睡的艳尸，等待什么人来将他唤醒。</p>
宁正则目光阴森地看着桌上的一切。</p>
“我确实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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