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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条一条地列举下来，留乐不得不承认，无论是谁，在这样井喷式的种种证据面前，任何对于镜面人真实性的怀疑都显得立不住脚。</p>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留乐眼珠子转动着，轻轻地自上而下扫视着凡岐，“那么你现在的这幅躯干，其实并没有变。”</p>
“理论上说是这样。”凡岐也垂眼扫视了一下自己，翻开手掌心，十指纤细，和从前比没有任何被枪和匕首磨出的硬茧和伤痕。</p>
其实从视觉角度看，这幅身体属于原来的自己这个结论是十足的扯。</p>
就连凡岐都说服不了自己，毕竟大家都有眼睛会自己看，就算站在镜子面前自我催眠几天几夜，这幅身体也和之前的凡岐大不相同。</p>
留乐自然也明白她曲折复杂的心路历程，这种逆流而上和所有人背道而驰的感觉经常是处于一个自我怀疑的常态中。</p>
她清了下嗓子，说：“那怎么解释我们眼前看到的一切，毕竟人类都以自己的眼前所见作为重要参考，其实我更想弄清楚的是，如果这一切都是虚假的，那精神网是怎么做到的？”</p>
凡岐微微垂着头，看起来是在沉思，良久，搁在腿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敲了两下，“其实我在下飞行器的时候都没意识到这些，但是梅莉无意间提到的一句话很有意思。”</p>
“什么话？”留乐微扬起眉，梅莉那家伙来到联邦后隐隐有要原形毕露的架势，除去办公的时间，其余空暇都忙着到处跑着玩，没有之前在人类基地那会沉稳了。</p>
她很难想象梅莉会说出什么让凡岐恍然大悟的真理。</p>
“她提了一嘴乌托财团，和我商议给它改一个什么样的名字比较好。”</p>
留乐下意识道：“乌托这个名字怎么……”她卡壳了一瞬，莫名后背浮起一股淡淡的冷气，这其实是心理作用，毕竟一个仿生人体温不会因为外界温度有所变化。</p>
仅仅是因为在那一刻她脑海里如实显现出了乌托邦的含义——不存在的地方。</p>
瞬间的荒诞和虚无笼罩住她，让留乐后背发冷。</p>
凡岐没有理会此刻一位仿生人机械大脑里波涛翻涌的信息正以燎原之势摧毁了原本的世界观，指腹轻轻摩挲着食指的指节，说：“说不定我们步入联邦的那一刻，就已经活在它专门展示给我们看的虚幻中了。”</p>
留乐张了张嘴，良久，一个字音都没能从唇缝里挤出，她竖起手掌隔断在悠闲坐着的凡岐面前，示意凡岐停一停：“等等，不然我们先暂停一下，即便我是仿生人，好歹也给点时间缓缓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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