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霖转过身子，半蹲在许亦舒面前，声音宠溺。</p>
“上来吧，得赶紧回去，不然某人又要被首长说了。”</p>
许亦舒熟练爬上程之霖的背，听到这话有些愣住，“啊？我爸回来了，那可惨了，你可要帮我说话，老爸对你比我好……”</p>
程之霖背着许亦舒，步伐稳健，朝家的方向走去。</p>
“是吗？那上次……”</p>
两人的身影拉长，长到成为记忆中渐至模糊的一道剪影。</p>
青梅竹马，一个大院长大，程之霖以为那就是永恒。</p>
可后来，父母去世，阿舒失踪，岳母也没了……记忆中的永恒美好终究是荡然无存。</p>
“这么多年才找到你，原来我才是那个没方向感的人，对不起……”</p>
土堆有些湿润，似乎是浸了泪。</p>
周围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没有说话。</p>
程之霖一个人将坟堆上的杂草拔光，沉默地站直身体，声音喑哑。</p>
“挖。”</p>
警卫员道，“是！”</p>
一锹一锹的泥土被铲开，露出那被腐蚀到颜色尽褪的被单，竟然连棺材都没有，直接就露出森森白骨，骨头零散地蜷缩在小土坑里，仿佛是当年随意包裹着扔下去的。</p>
许承忠目光剧烈震颤起来，昏黄的眼睛里凝聚着哀恸的泪意，一下一下捶击着心脏。</p>
这里面是他的女儿啊，他捧在手心里二十多年的女儿……</p>
许尽欢眼里的泪也摇摇欲坠，“妈妈……”</p>
程之霖仿佛被抽去了魂魄，眼神空洞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动作却极为温柔，小心翼翼抱起那具堪称骇人的骷髅头颅，将那两百余根骨头一一捡到锦盒里。</p>
周围人不免觉得有些悚然，有些警卫员已经偏过头去，不忍再看。</p>
正在这时，远方传来怒气冲冲的声音。</p>
“住手！谁让你刨老子家坟的！”</p>
所有人循声看去，来人面色黝黑，咧着一口满是黄斑的牙齿，那普通话极其蹩脚。</p>
许尽欢立刻攥紧了拳头，眼神死死地盯着来人。</p>
冤家路窄。</p>
方正雄看着眼前这群身着笔挺军装、身材魁梧的警卫员，其实心里有些犯怵，但他仍旧咬着牙，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p>
然而，他的抵抗在训练有素的警卫员面前根本不够看。</p>
在扬起锄头的瞬间，便被牢牢挟制住，近身不得，连手中工具都被轻易夺去。</p>
“老实点！”一名警卫员严厉地喝道。</p>
方正雄的脸色极为难看，那狰狞扭曲的表情中透露出一丝惊恐与不甘。</p>
“难道当兵的就能为所欲为吗！你们还有没有王法，这是老子家的坟，你们凭什么乱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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