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宁颇为满意：“如今倒乖觉，不刨根问底了。”</p>
“夫人有言在先，我哪里敢问？”他低着头，声音沙哑，“我只想知道，你还会走吗？”</p>
“不会。”她斩钉截铁道，“为何这样问？可是因为当初折柳赠你，让你生了些许误解？我当时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想了却绍君一桩故去的心愿罢了。”</p>
他说：“但愿如此。”</p>
岁宁问：“我究竟哪里做的不对，惹得你患得患失？”</p>
“许是因为，你从不守约。”</p>
“哪有？”</p>
轻飘飘的两字，惹得宋聿更生气了。或许她并不记得自己失了哪些约定，也忘了自己许下了什麽承诺。</p>
他提醒道：“从前答应了每年为我煮一碗角儿，去年冬至就忘了践行。”</p>
她心下一骇，确有其事，只得低声解释：“我当时在顾府学规矩，不是故意忘了的。”</p>
“何时补上？”</p>
“明日。”</p>
“好。”</p>
岁宁问：“只一碗角儿就值得你记挂这麽多年？”</p>
宋聿说：“我以为你专程记得我。”</p>
她忍俊不禁，只说，当年不过刚好剩了一碗角儿给他，谁知他反手就拿真心示人。</p>
得知真相后，他许久都没有再说话，许是失落，又或许是在生气。</p>
看着他眼睫低垂，欲言又止的模样，岁宁揽着他的脖子，在紧抿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哄骗着他：“但我保证以后每一年的角儿，都是专门为你做的。”</p>
他笑逐颜开，说道：“其实也不必这般坦诚，好听的假话也是可以听一辈子的。”</p>
头发被擦得半干未干，岁宁拿过他手中的帕巾扔到一旁，抚着他微微发烫的耳廓，问他：“你喜欢我什麽呢？”</p>
或许世间女子大多爱问这麽一句话，如今她也不能免俗了。</p>
他认认真真地思忖了许久，最后却说：“我不知道。”</p>
见她要生气，宋聿又忙找补：“记不清是哪一日，我见你身上沾满雪尘的狼狈样子，竟荒唐地觉得你生得很好看。”</p>
青年眸光清澈而诚挚，不似有半分作假。</p>
她差点儿就溺在这缱绻的氛围里了，谁知他还得添一句：“许是天太黑了，看不清，被灯烛迷了眼，就这麽误了一辈子。”</p>
然后他就挨揍了。</p>
“我错了。”他忙道歉。</p>
“错哪儿了？”</p>
“错在不该让你主动的。”他听见自己这样说。</p>
“什麽？”岁宁也以为自己听岔了。</p>
下一刻身子悬空，被他打横抱了起来，置于床榻上。罗帐落下，烛光又暗了几分，映着他的眸光忽明忽暗，让人分辨不清他此刻的神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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