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须得修一条密道，再有下次，我可不愿与你藏在密室中了。”</p>
宋聿认真听着，笑言：“好啊，以后别做幕僚了，随我回去做个纨绔吧。”</p>
他靠近了，岁宁才看清他的嘴角有些淤青，刚想伸手查看，又被他偏头躲开。</p>
“脸上的伤怎麽弄的？”</p>
宋聿闷闷道：“陆宣那厮不分青红皂白，见面就给了我一拳。”</p>
听了这话，她低咳着，却没忍住笑出声来。</p>
他疑惑道：“见我狼狈不堪，你好似很开心？”</p>
她解释说：“许是因为，顾夫人收我为义女的事，我没告诉他。”</p>
然后宋聿就被陆宣当成了与顾氏定亲，却又来撩拨她的负心之人。</p>
“这样啊？”宋聿扣住她的手，神情幽怨，“你还真是薄情寡义，害我于如此境地。”</p>
岁宁又问：“你可想过怎麽与姜夫人解释？我从前谎称自己是侍奉林老夫人的婢子。”</p>
“你不是素来擅长信口胡诌吗？自己想办法，自圆其说。”</p>
可事实上，宋氏只在乎与顾氏的姻亲之好，不会在乎她从前是什麽身份。</p>
世家联姻，只讲求利益，向来如此。</p>
宋聿替她戴上幂篱，搀扶着她走出那间沾染病气的屋子，她许久不曾接触过阳光。</p>
董齐上前来禀，马车已经停在院外了。</p>
只是临行之期，这间院子的主人没有出门相送。</p>
远方的群山惊起一群飞鸟，车轮碾过山道上薄薄的枯叶，枯枝碎叶喀匝作响。</p>
归京的这一路出奇平静，没遇上匪盗，也没见到流民。</p>
四五日的路程，岁宁大多数时候都在睡着。面色尚未恢複，也未点胭脂，有如枯槁。</p>
十几年如一日，殚精竭虑地求存，她太累了。时至今日，才得以卸下防备，好好休息。</p>
直至到了宋府门前，她仍未醒。</p>
宋聿背着她进了巍峨的府门，穿过灯火阑珊的回廊，途径栖春居时，见槐树的枝柯探出了墙头，在灯影下摇曳着婆娑树影。他踩着石子路上的落花，带她回到了常青院里。</p>
天色已晚，这一路清清冷冷，连扫落叶的婢子也早收工回去了。</p>
夜阑人静，风啸声息，连枝灯上一闪一闪跳跃的烛火，也渐渐消停。</p>
半梦半醒间，岁宁看到了榻侧的青年，灯烛影中，青丝忽明忽暗，映下一道散着光晕的剪影。他手中拿着一卷帛书，一遍遍摩挲着两个边缘模糊的字迹。</p>
“这是哪里？”</p>
“常青院。”</p>
得了答案，岁宁翻了个身，拉过他的手枕着。</p>
掌心贴着她微微发热的面颊，宋聿说：“原本该送你去顾府的，可我舍不得这麽早把你送过去。”</p>
“有什麽舍不得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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