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谈感情，多伤财气啊。</p>
宋聿又说：“给你岁禄六百石，是因为如今的閑职俸禄只有这麽些，以后会有更多……”</p>
“我与公子说笑的。”</p>
“不论玩笑与否，我都不敢作此想，好好歇息。”宋聿松了手，没再去打搅她，借着微弱的灯火，自行摸索到屏风后沐浴。</p>
后来灯火熄了，床榻留给了她。漫漫长夜，他是在桌案旁的坐席上度过的，吹着窗外透过的冷风，直至药效全都发散。</p>
翌日，岁宁披衣下床时，那人已经在伏案了。</p>
她主动开口：“我昨夜审过，那个侍女是吴县令派来的人，想偷太守印信。”</p>
“嗯。”宋聿淡淡应了声，没擡头，“陈序送了早膳来，你且凑合吃些。”</p>
岁宁一边吃着白粥，一边问：“既然这印信这麽重要，为何还要带到柴桑来？”</p>
宋聿道：“我在江州没什麽根基，情急之时，若无些能够调兵遣将的信物，难以令人信服。”</p>
岁宁道：“可吴县令背后肯定有帮手，不然他不敢贸然取你性命。你猜猜，他背后的人，是王氏还是陆氏？又或者说，是图谋武昌郡的流民将领？他派来的人失了手，如今必定有所防备。”</p>
宋聿问：“敢问女郎有何高见？”</p>
她摊开手，坦白道：“我还想问公子有何打算呢。”</p>
“须得先上报朝中，届时官职任免自有别人决断。”</p>
“哦。”</p>
他还挺守规矩，不像某些人，向来都是先斩后奏的。</p>
察觉了她的心思，宋聿耐心劝道：“我此行只是拿着令箭秉公办事，这儿不是我的地盘，若惹出什麽事来，当真罩不住你。”</p>
“知道。”岁宁恹恹应道。</p>
柴桑县已封闭了几日，粮食供给明显不足，粮价陡然升高。</p>
在此粮食、药材都匮乏的处境下，荆西的叛军伙同流寇趁虚而入，包围了这座县城。</p>
贼人在城门外叫嚣，吴玫却躲在府里不出来。宋聿便命人将他绑了，架着他上城墙与敌军对峙。</p>
一支携着劝降书的羽箭袭过，钉在城墙的木柱上。</p>
吓得吴玫瑟缩在城墙之下，连个头也不敢探出来。</p>
“你身为县令不肯出面，这城还怎麽守？”宋聿扫了一眼劝降书，没忍住踹了他一脚，当真是怒其不争。</p>
吴玫抱着头，狡辩道：“公子，不是下官不想守城，实在是官仓里没有余粮了。柴桑无兵无粮，为何不降？”</p>
“官仓里没有余粮麽？”宋聿犹疑地看向他，“十之税三啊，吴县令，你收的那些粮，都到哪去了？”</p>
他顿了片刻，又颤声道：“柴桑县只收了一成的税，不知哪里来的三成？”</p>
宋聿冷声喝道：“不说是吗？届时莫怪我派人查抄了你的府邸！”</p>
城下传来细细碎碎的马蹄声，为首的将领是自荆西起事的流寇头目，文山。</p>
文山挥槊立马，朝城中喊道：“柴桑县令何在？莫非城中皆是鼠辈，连个可出门迎战的将士也无？”</p>
宋聿走上墙头，就着城墙上的火炬，当着他面烧了劝降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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