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回去将那一坛半的酒都给喝了,这也导致他宿醉到第二天中午。 他是被一阵吵闹声吵醒的,走出房门发现王弋正在和工匠争论着什么。 “主公,这真不行!” 一个年轻工匠抱着一柄斩马剑据理力争:“这东西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我们做得出来,他们按着也不方便啊。况且我们也做不完,还有那么多甲没做呢。” “我会想办法让你们做完的,就这几天。锻造房那边不是已经开工了吗?等建好了你们就知道有多方便了。但我要求全员必须配备斩马剑,我已经妥协了!”王弋也是面红耳赤,他确实妥协了,将苗刀换成了斩马剑。没办法,苗刀那种东西整个射声营也没几个能玩儿的明白。 工匠依旧不服:“就算是我们能做出来,可有什么用啊?咱们是射声营,只管射箭就好了。” “你怎么这么多事儿?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得了!” 王弋有些不满:“你叫什么?话这么多?” “小人浦沅。” 浦沅行了一礼:“校尉大人,您是个好人,对我们这些工匠很重视,我们都甘心为您卖命。可是您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打磨一柄斩马剑的外形就需要很长时间。” 好吧,这又是一个大佬。只是王弋有些不明白,这家伙不是蜀国的吗?怎么会出现在冀州?难道一直是跟在大耳朵队伍里活到最后的? 不过即便浦沅是大佬,王弋也不可能因为他而改变自己的战略。 于是说道:“我不需要好看!我只需要好用!你要明白一点,你现在打造的东西就是将士们征战时能否活下来的关键,我也不需要他们一直用,以后这些斩马剑肯定要交给别人用。但最近我们得敌人是一些没有甲胄但数量众多的人,他们也没有什么士气战法可言,只要将士们能打出足够震撼的场面,就能把那些人给吓死,懂吗?” 浦沅懂吗?浦沅不懂。他就是个打铁的,哪懂得战法这些东西? 不过浦沅能看出来王弋现在很着急,于是咬咬牙说:“主公,我们可以不在乎外形,但希望主公和满司马说说,放宽一下时间,我们就是白天黑夜一直打,也要将您需要的东西给造出来。” “用不着。” 王弋 摆摆手:“我说了你们很快就不用这么累了,只要你们别和我唱反调就行。” 曹操在旁边听了半天了,只是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注意力完全在那柄斩马剑身上。 对于这个除了武力之外天赋基本全都点满的家伙来说,这柄斩马剑实在是太震撼了,要是能组成一支军队,他敢和任何人正面硬刚。 “王弋老弟,嘿嘿……” 曹操搓着手腆着脸说:“这个大宝贝给我怎么样?我也不要你那十柄宝刀了。如何?” “不给。”王弋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现在急需斩马剑,哪有多余的当礼物? 说着,王弋去找了十柄刀塞到曹操怀里说:“不多不少,十柄你收好。” 见到了好东西曹操怎么可能还看得上这些,不停的缠着王弋打算换。 王弋也不理他,自顾自干着自己的事情。 路过校场的时候曹操又盯上了甄道,这才发现这个小姑娘的武艺这么好。 昨晚甄道的表现曹操可是看在眼里,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一个局已经非常厉害了,居然还懂得配合。 于是他眼珠一转跟王弋说:“我有一子,名叫曹昂,文韬武略都很不错。这个小姑娘是你的家人吧?不如我们结个亲如何?” “滚!你在想什么?” 王弋脸一黑,转身说道:“她是甄姜的妹妹。” “呃……”曹操一时语塞,又将目光放到了典韦身上。 “王老弟,要不这种甲你给我几套吧?两柄刀换一副甲,你不亏吧?要不然三柄也行,我吃点亏,要你三幅没问题吧?”曹操脸上笑嘻嘻,一副很大度的样子。 王弋没好气的说:“你怎么什么都想要?典韦你要不要?” 曹操闻言大喜:“王弋老弟愿意割爱?” “我割了你好不好?滚滚滚,别在这里烦我。”王弋真的无力吐槽,曹操怎么这样?见到好东西就想往自己口袋里划拉。 “王弋老弟……” 噌! 曹操话没说完,一柄斩马剑从天而降,贴着他的鼻子插在地上。 甄道跑过来,一手将斩马剑提起,面无表情的说:“抱歉,手滑了。” 这一下差点没把曹操吓死,连退三四步。 王弋见状笑着对甄道说:“给你个任务,你没事儿的时候去看着郭嘉,他要是敢再喝酒或者碰那些丹药,你就揍他。只要不打死打残,随便走。” “好的,姐夫。”甄道咧嘴一笑。 她今天的心情本来就不怎么好,昨天的事她已经知道了,没能参与让她很不开心。现在既然得到可以揍郭嘉的命令…… 王弋根本想不到这个命令给郭嘉带来了什么样的体验,真的就是从活着揍到死…… 曹操最后还是抱着那十柄刀走了,他也不亏了,在要下去王弋真的就毛了。 送走曹操,王弋打算给袁家找点事儿做,这一次是袁绍小看了王弋,但世家的谋算从来不会只有一步。在袁绍没反应过来之前,王弋需要让他顾不上自己。 王弋的想法很好,但实行起来其实很困难。 困难的地方并不在于王弋没有势力,而是刘宏这个皇帝根本无心朝政,他就是有力也使不出。 为了抑制袁绍王弋想了很多办法,最终他将目标放在了董太后身上。 董太后确实没什么脑子,每天除了在后宫与何氏舞舞喳喳以外就知道敛财。 不过这都没什么关系,关键在于现在的五官中郎将是董太后的侄子董重。 虽然禁军名义上是由执金吾袁滂统领,但实际的领导人却是蹇硕、虎贲中郎将和五官中郎将。其中蹇硕是刘宏的亲信,虎贲中郎将和五官中郎将则是袁滂的下属。 王弋想让董重和袁滂闹起来,原因很简单,现在袁家在洛阳只有袁滂手上这一点兵力,肯定会非常珍视。 而且现在袁滂还没有完全控制禁军,王弋虽然不知道现任虎贲中郎将是谁,但下一任他是知道的,就是那袁绍袁本初。 趁着党锢还没有解除,王弋准备动手了。 茶馆里,甄俨收到了他卧底生涯的第一份任务,确认两个人是否在袁绍府内。 这并不难,虽然甄家现在支持王弋,可王弋毕竟是个外人,即便甄姜真的嫁给了王弋,也比不上嫡子甄俨的地位。 甄家有钱,而袁绍也想要钱支持他未来的活动,所以甄俨成为袁府座上客可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仅仅用了一天,甄俨就将消息传到了王弋手里。现在许攸正在袁绍府内,而何顒已经在两天前返回汝南了。 王弋笑了,只要在就好办。 王弋悄悄进入洛阳找到了蹇丰,让蹇丰通知蹇硕来茶楼见上一面。 蹇硕来的很匆忙,他正在和刘宏逛市场,听到王弋有事找他找了个借口急忙出来。 “蹇常侍,坐。”王弋示意蹇硕坐下来详谈。 然而蹇硕哪有功夫坐啊,急促的说:“先生,您有事就直说,我借口军中有要务才出来的,一会儿还要回去。” 王弋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不卖关子:“这些天蹇常侍帮了我不少,我也给你一个功劳。党人许攸现在正在袁绍府中和他策划什么行动,不过这都不要紧,我知道了何顒的下落。” 蹇硕闻言也不着急了,坐下来压低声音:“先生详细说说?” 何顒与陈蕃、李膺的关系非常好,是第二次党锢中士人的领袖之一,在宦官们的必杀榜单上。 王弋见蹇硕不着急了,他也不急,缓缓说道:“蹇常侍,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控制了洛阳,却让那么多党人跑了?” 蹇硕有些犹豫的回答:“这……因为洛阳实在太大了……” “不。” 王弋摇摇头:“是因为洛阳城里有人在帮他们。你仔细想想,都是党人,为什么有的世家被抄家灭族了,有的反而安然无恙?” “安然无恙?” 蹇硕一愣,随口而出:“袁家……” “就是如此。袁家作为党锢中党人的领袖之一,什么事都没发生。何顒现在就在汝南,虽然改了姓名,但汝南是谁家的地盘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蹇常侍,天下马上就要乱了,党锢持续不了多久,终有一天会被解开,诸位的时间不多了。到时候被你们压制的士人会怎么反击,你能想象得到吗?” 王弋说完喝了口茶,砸了砸嘴。这茶真难喝,他要弄炒茶。 蹇硕有些慌了,宦官们说得好听是权倾朝野,但这种权势十分脆弱,没有一点根基,说没就没。党锢就是他们权力的保障,也是唯一的保障。 “先生,我该怎么做?我,我派人去抓何顒?”蹇硕有些慌乱,他不想丢掉现在的权势,丢了就意味着死。 “蹇常侍啊,目光放得长远些,何顒算什么?他一个人能做得了什么?你们要铲除的是这股势力,袁家在洛阳的势力。” 王弋一边说一边死死盯着蹇硕,给他施加压力。 见到蹇硕眉角已经开始流汗,便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这件事你们不能动,谁出手谁死,你们得找个局外人来打破这里的平衡。袁家在朝堂上一家独大,但在兵权上却是没有多少优势。没人不喜欢兵权,你说董太后会不会喜欢执金吾这个位置?” 蹇硕却有些泄气的说:“不可能,现在董重已经是五官中郎将了,董太后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尝到点甜头她就满意了。” “些许小利或许能让董太后满足,但若是恨呢?仇恨总不会被她放下吧?”王弋眼神中透露着诡异的神色,清澈的眼眸几乎快眯得看不见了。 “恨?什……什么恨?”蹇硕显然没有听明白。 王弋凑近了蹇硕低声说道:“袁滂现在是执金吾,我听说上一任执金吾是董太后的董宠?假传太后谕旨有所请托?这也是个罪名?朝堂上这点事儿啊,杀人的不一定是仇人,获利的一定不是自己人……” 蹇硕悟了。 他们这些宦官确实动不了袁家,但董太后却能,因为她和袁家有仇。当然,不管到底有没有,现在都必须有。 借着董太后收拾袁家的动作,他们可以解决掉一大批党人,用来巩固解除党锢之后自己的权势。 可一个新问题摆在了蹇硕面前,袁家和宦官们的关系也不错,虽然和自己不好,但是和封谞、徐奉等人的关系非常不错,他们是不会同意动袁家的。 于是蹇硕问道:“先生,您的计策虽然巧妙,可我们这里执行不了啊。袁家和封谞、徐奉、吕强等常侍的关系非同一般,那都是上一任中常侍袁赦留下来的关系,我人微言轻,说话根本不管用。” “封谞?徐奉?吕强?” 王弋闻言眉头紧锁,这三个名字他太知道了,前两个是张角想联络的宦官,后一个则是解除党锢的上书者之一。 王弋有些慨然,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个吕强与其说是个宦官,倒不如说是个士人。想想也对,细数中国宦官史,能有几个宦官是有字的呢? 而且既然封谞和徐奉都和袁家有联系,那么说不定黄巾起义也是袁家一手策划的。 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仔细思索却没有任何违和。 马元义奉命来洛阳联络宦官和部分禁军做内应,这里面信息量很大。 宦官还好说,有钱就行。可是禁军怎么联络?凭借太平道的信仰么?开什么玩笑? 若是黄巾军真的攻破洛阳灭了大汉,他们懂得怎么治理天下吗?一群农夫还是不需要士人的帮助?袁家想要篡权会比面对大汉要容易得多,而且还占据着大义! 也就是说袁家现在已经忍不住诱惑,准备行动了。 蹇硕见状也很无奈,先生的计策真的是好计策,只可惜自己这边心不齐,唉…… 王弋听到蹇硕的叹息反应过来,想了想说:“蹇常侍,听说张让张常侍对袁绍养士颇有微词?这件事你不需要告诉所有常侍,告诉最有权力的那位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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