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一个轮，后面两个轮。司机在前，乘客在后。</p>
乘客坐的地方，在两个后轮上方，用半透明的塑料布围成方型，顶棚也是塑料布。两侧或者一侧开门，门上装了最常见的插销，人坐进去以后，把插销把门固定住，以防路上门被晃开。</p>
于乔先上车，陈一天后上，两人并排坐的正座，隔着塑料布，能看见司机的背影。</p>
于乔坐下来，脚踝就露出更长一截，陈一天心想，该给小姑娘买条裤子了——嗯，等看了中医回来。</p>
北镇大市场。</p>
他们去的地方就叫这个名字，毫无诗意可言。</p>
北镇是沈阳远郊县的中心镇，三蹦子开过一段无人区，渐渐显现城镇的样子。</p>
北镇是区政府所在地，北镇大市场，真的有一个大市场，有一个三层的服装鞋帽商场，楼体外面挂着几个熟悉的品牌广告，居然有真维斯。</p>
真正的大市场与商场相邻，五金农具、服装鞋帽、日杂百货、水产鱼肉，规模不小，品类齐全，无所不包。</p>
他们下了三蹦子，原地转了一圈，就看见了“大市场药房”。</p>
地方真的不大，周六白天，来往的本地人也真的不少。</p>
“大市场药房”是蓝底白字，两侧分别是一家理发店和一家熟食店，招牌挂得毫无章法，高的高低的低。</p>
一个少年一个女孩走进店，先看到靠墙两排高高的货柜，两侧都有玻璃柜台，几个白大褂的售货员同时看向他们。</p>
有售货员冲他们说了句话，“需要什么药”或者“买点什么”之类，于乔没听清楚。</p>
还没张嘴，就被当作“外地人”在打量，于乔努力显得自然一点。</p>
两人径直走到药房深处，那里有一个窄窄的楼梯，通往二楼。陈一天走在前面，大个子医生告诉他，中医在楼上坐诊。</p>
楼梯拐了个直角弯，木制扶手斑驳，陈一天没停步，提醒于乔看好脚下。</p>
楼上有一半是药品库房，靠窗邻街。</p>
药品气味和二手烟味都特别浓，空气顿时有点呛。</p>
俩人迈上最后一级楼梯，有点不知所措。</p>
二楼的一半是药品库房，另一半是一片空地。四周都摆着椅子，那种连在一起的橘色椅子，放眼望去，四周坐满了人。</p>
有中年女人抱着孩子，有老人脚前摆着筐，有中学生模样的女孩，还有猛烈咳嗽的男人。</p>
他们在等着看病，看到有人上来，都把目光转过来。</p>
这下不止于乔，陈一天也有点不自在。</p>
椅子围成一圈，缺口处摆着一个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男人，年龄在60－70岁之间，正在给人把脉。</p>
他身后有个白净的中年女人，他说一句，女人就在本子上记一下。</p>
看来这就是他们要找的大夫。</p>
没有人招呼他们，大夫桌上摆着一个纸板，折成60度，做成会议室席卡的样子，写着黑字：“看病挂号三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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