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挂了电话，就听到敲门声。</p>

李望站在门外，背着个户外双肩包，蹬山鞋。</p>

林一山把人让进屋，李望不换鞋，也不摘包，说：“走！下午两点有一趟火车。”</p>

说着环视客厅，丧家之犬一人过年，哪有什么喜庆气氛，茶几上零乱摆着数码产品杂志、空可乐罐、烟灰缸……</p>

林一山牙都还没刷：“哥，今天是大年初一。”</p>

“对呀！大年初一！黄道吉日！火车票不好买，我二舅说了，今天的票他还能搞到，初二、初三的票更难买。”</p>

林一山脚上套着拖鞋，四仰八叉地倒在沙发上：“月月要一起去。”</p>

2007年第一天的李望，身形骨感，四肢硬且长，比林一山高出不少。“她跟你说了？”</p>

林一山坦然点头：“刚挂电话。”</p>

李望警惕地站直身子——此前被书包坠得身体后仰：“你咋说的？”</p>

“我说……等她一起。”停顿，看李望反应，连忙改口，“我说日期未定，一时半刻走不了。”</p>

前一秒，李望几近原地爆炸，听了后半句，又恢复了理性思考：“别特么躺沙发了！赶紧走！”</p>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眼看不够用了啊！</p>

☆、六十三</p>

两个壮年小伙儿, 大年初一, 带着黄飞红花生米、听装啤酒和酱牛肉，坐上了北上的火车。</p>

当年还没有动车、高铁, 在K字头火车车厢，两个水灵灵的大小伙子，混在拖家带口的旅客里, 与春节的喜庆气氛格格不入。</p>

林一山知道, 李望是为了陪他。</p>

吃肉喝酒向北方，路上种种，按下不表。</p>

等到了目的地, 林、李二人傻眼：滑雪场不营业。</p>

东北的旅游产业，有很明显的季节性。春、夏、秋三季里，夏季最旺，冬季就只剩滑雪和温泉, 两人各怀目的，一心出走，却忘了, 滑雪和温泉也要过年。</p>

李望和林一山下了出租车，站在滑雪场入口前, 风琴式大门闭合得严严实实，大年三十夜里下了雪, 新雪覆在旧雪上，亮白浅灰，风停日晚, 好生绝望。</p>

售票窗口贴了一张A4纸，上书几个大字：初八营业。歪歪扭扭，是打更大爷的墨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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