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弥雪闻声，就知道他缓过来了。</p>
睫毛一颤，拎着匕首，慢条斯理起身。</p>
她揪起身上的运动紧身衣，不紧不慢地擦着刀，“这种情况，你觉得呢？”</p>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出来的话与以往截然不同，竟然有了要和别人商量的意味，即使听起来不是那么中听，但也足够让贺承流觉得讶异。</p>
贺承流转头，认真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宁静，确认她不是嘲讽脸，也不是在开玩笑，于是扬起唇，不动声色地笑了下。</p>
撇下眼时看见她擦刀的样子，“啧”了一声，摊开手，“喏。”</p>
迟弥雪：“？”</p>
贺承流扬了扬下巴，指向她手里的匕首。</p>
“哦，”迟弥雪会意，把匕首交到他手里，“很锋利。”</p>
又补充，“血腥味有点重。”</p>
如果介意的话，也可以不用帮她擦。</p>
贺承流没说话，从裤兜里拉出一条干净的银白色素手帕，擦匕首的动作有条不紊。</p>
……他出发前还能记得揣上着手帕，真不容易。</p>
贺承流仿佛听见她的腹诽，不大在意地启唇，“这是我的习惯。”</p>
其实是管家的习惯。</p>
他老是唠叨，说什么出发之前要在身上放条手帕，万一碰了什么脏东西好擦手。</p>
真不敢想象，要是随身空间被研发出来，管家能往他空间里塞多少东西。</p>
迟弥雪听言，没有答话。</p>
她看着在被夕阳染成金灰色的银色手帕，轻轻笑了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向远方，整个脸色都松弛下来。</p>
她随手抽出根烟点上，没抽。</p>
细长的香烟夹在她指尖，她说话的语调不知不觉都轻快了不少，“如果你是赫拉的话，你现在会怎么做？”</p>
贺承流头也不抬。</p>
“会怎么做……”他想了想，“赫樊死了，景练被抓，邀游集团倒台，她最重要的两条资金链都断裂了。嗯……不会，私自提炼元素，打元素人的主意，这是违反联邦科技研究法的，她现在的最应该解决的危机，应该是面临被起诉和身败名裂的可能。那她会怎么做呢？”</p>
私自提炼元素，蓄养元素人这个事实，邀游星应该还有很多人证，信息化方面的证据也都被冉湫保存下来。如果被起诉，赫拉大概率会面临牢狱之灾。</p>
这种情况下……</p>
“如果我是赫拉，我可能会先解决被起诉的问题。”贺承流说，“但是她没办法阻止我们，所以，可能会拿我们在意的东西出来谈判。我们在意的东西……我老妈，你师母？”</p>
他手上动作一顿，眼睛睁得很圆。</p>
这个结论让人莫名烦躁。</p>
弱点就活该被人拿捏吗？</p>
擦匕首的动作越来越快。</p>
迟弥雪看着他，寻隙摁住他的手，把匕首拿回来，顺便取过他手上的手帕，轻轻擦着。</p>
“她现在有个办法，可以一石二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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