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初玄回到北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正月二十一的晚上了。 刚入屋,正欲睡上一觉的他突然看到家里的大院中坐着一名太监。 这太监他有印象,正是朱厚照的贴身太监之一,小李子。 大晚上的,他坐这里干嘛? 李初玄疑惑不已。 小李子一看到李初玄回来,眼睛一亮,赶忙上前躬身道:“咱家见过侯爷。” “李公公,你这是?”李初玄问道。 “陛下有旨,一旦侯爷回来,立马入宫觐见。”小李子弯着腰,谄媚道,“请侯爷和咱家入宫一趟吧。” 李初玄更疑惑了,朱厚照这是搞哪样? 不过他还是很自觉地和小李子进了宫。 ~ 乾清宫内,朱厚照正焦躁不安。 这已经是李兄离开的第二十天了,他还没回来吗? 明明才请假半个月,这都二十天了,还不回来? 李兄不会是一走了之了吧…… 朱厚照患得患失。 此时,宫殿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朱厚照猛地抬头,眼中燃起一丝期待。 “陛下,李侯爷到了。”小李子尖着嗓子通报。 朱厚照立刻起身,快步走向殿门。 李初玄踏入殿内,行礼道:“臣李初玄,拜见陛下。” 朱厚照挥挥手,急切地说道:“李兄,你可算回来了。” 李初玄心中疑惑更甚,“陛下,不知此番如此急切召臣入宫,所为何事?” 朱厚照大笑一声,“事自然是没什么要紧之事,只是李兄一去多日,朕挂念的紧,故派了小李子在你家等候,就为了第一时间知道你的消息。” 李初玄汗颜,这皇帝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小李子,通知御膳房,做几个菜,镇北侯今日归来,朕要和他好好的喝一杯。” 朱厚照喊了一嗓子。 “是。”小李子弯着腰,退了出去。 少顷,饭菜便上齐了,朱厚照与李初玄相对而坐。 “来,李兄,朕敬你一杯。”朱厚照举杯笑道,“欢迎朕的镇北侯回来。” 李初玄一笑,举杯回应。 “出海之事,户部和兵部已然准备妥当。”朱厚照主动说道,“工部也已经准备好了船只,待的粮食准备妥当,就可以出海了。” 闻言,李初玄一喜,“当真?” “然。”朱厚照淡笑道,可一想到花了这么多的银子,他的笑容就微微收敛,“这次出海的总指挥你有推荐吗?” “杨一清。”李初玄想也没想的就脱口而出。 “杨爱卿么……”朱厚照思考道,“倒是也行。” “不知此次出海的阵仗陛下弄的有多大?”李初玄吃了一口牛肉,问道。 “前几日工部尚书跟朕说,大概有四五十艘大船,百余艘中型船……”朱厚照说道,“内阁提议,船中除了必备的粮食和武器之外,还可以装上丝绸、茶叶等物品,跟外夷通商。” “这个提议好。”李初玄双眼一亮,“物价记得定的高些,外夷人都比较蠢,看到咱们大明的商品肯定会趋之若鹜。” 朱厚照会心一笑,“朕也有此意。” 说完,两人都‘桀桀桀’的笑了起来。 …… 饭吃了大概有一个半时辰,李初玄离开皇宫,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金窝银窝,还是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李初玄毫无形象地往床上一躺,呼呼睡去。 翌日。 李初玄早早起床,赶早朝去了。 众臣看到李初玄的第一眼,心里都‘咯噔’跳了一下。 这厮是何时回来的? 片刻后,朱厚照姗姗来迟。 在司礼监掌印太监张永的高喝下,朱厚照颁布了出海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天命,治理大明,至今已十三余载,今为扬我国威,通四方之商,展华夏之盛,特遣船队出海远航。户部、兵部精心筹备,工部造船精良,粮草物资皆已齐备。此次出海,以杨一清为总指挥,锦衣卫千户赵谦为副指挥,六部与内阁共同所派官员二十余人,共同出海。望其率众英勇无畏,乘风破浪。船中所载,既有护我子民之粮食武器,亦有丝绸茶叶等中华珍宝。与外夷通商,当秉持公正,彰显我大明之仁德风范。愿此番出海,能顺利引进外藩作物,旅途顺风顺水,凯旋而归,福泽万民。钦此!” 出海问题已经提过多次,众臣并不意外,圣旨一出,他们齐声高喝: “陛下圣明!” 李初玄看向正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朱厚照,也是嘴角微掀。 “众卿可有还事启奏?” 朱厚照淡笑道。 “臣,王琼,有本启奏!” 一旁的王琼站了出来。 “王爱卿?”朱厚照挑了挑眉,“讲。” “臣有要事禀报,关乎我朝之安稳。” 王琼正色道。 闻言,朱厚照的笑容微微收敛,慵懒的身子稍微坐直了些。 “近日臣察觉宁王似有叛乱之迹象,不可不察。宁王近时暗中招募兵马,扩充军备,其动作诡秘,行迹可疑。且其与一些心怀叵测之辈往来频繁,密谋之事或在暗中筹谋。臣唯恐其一旦举事,必将祸乱朝纲,危及江山社稷与百姓安宁。望吾皇圣裁,早做应对之策,以保我朝太平。” 此言一出,满朝震惊。 此时的朝堂之上,气氛紧张得仿佛能凝出水来。 兵部侍郎性格刚直,疾步而出,面色涨红,声音洪亮如钟,慷慨激昂道:“陛下,宁王叛乱之迹确凿无疑!臣多次探查,其在封地私铸兵器,训练私兵,且与鞑靼暗通款曲,此等行径,分明是包藏祸心,若不早做处置,必成大患!”他双目圆睁,毫不退缩,一心只为江山社稷着想,全然不顾可能触怒龙颜。 一旁的吏部侍郎此时却慢悠悠地踱步而出,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拱手说道:“陛下,切莫听这胡言乱语。宁王对陛下忠心耿耿,这所谓的叛乱迹象,不过是些捕风捉影之事,想必是有人嫉妒宁王之功,蓄意陷害呐!”其言辞闪烁,眼神飘忽,心中所想更多是如何迎合圣意。 杨廷和的性格沉稳,略一沉思,站出来说道:“陛下,此事关乎重大,不可仅凭一面之词。还需详加调查,谨慎判断,以免错怪忠臣,亦不可放过逆贼。”他神色凝重,语气诚恳,试图以理性的态度来平息这场纷争。 兵部侍郎怒视着吏部侍郎,大声呵斥道:“你这奸佞之徒,只知阿谀奉承,蒙蔽圣听,若因你的谗言误了大事,你当何罪!” 吏部侍郎也不甘示弱,尖声回道:“你这鲁莽匹夫,血口喷人,陛下圣明,自会明断!” …… 朝堂之上,争吵之声不绝于耳,众人各执一词,局面愈发混乱。 朱厚照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李初玄就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宁王叛乱,在历史上确有其事。 据说朱厚照因为宁王叛乱还御驾亲征了,只不过,那只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叛乱罢了。朱厚照还没到南京呢,叛乱就已经被平息了。 所以李初玄对宁王的评价是,又菜又爱玩。 就在李初玄耳听八方之时,只见王琼猛地一拉他,将他拉出了群臣的队伍,沉声道:“镇北侯,你说句话啊。” 李初玄:(⊙_⊙) 你们吵就吵啊,要我说什么? 我只是一个吃瓜群众罢了。 顿时,朝堂上的目光纷纷望向李初玄。 他们知道,镇北侯是陛下的身边的红人,不知道他会怎么说? “这个嘛……”李初玄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道,“藩王叛乱,此乃大事,微臣觉得要从长计议……”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镇北侯此话,是想置国家安危于不顾吗?”一位言官直接开口,语气犀利。 李初玄气急不已,这遭瘟的书生,自己话都没说完呢,就那里反驳,简直比菜市场大妈还可恶。 因为李初玄和稀泥的举动,朝堂之上再度激烈争吵起来。 趁没人注意到自己,李初玄缓缓后退,就在行至奉天殿门边的时候,朱厚照的目光顿时投射而来。 李初玄尴尬一笑,随后直接跑路。 朱厚照瞪大了双眼,一句‘爱卿留步’还没说出,前者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朱厚照:(⊙▽⊙) ~ 李初玄快步而走,不一会就出了宫门。 就在李初玄准备上轿子的时候,一名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侯爷!等等咱家!” 李初玄顿了顿,还是上了轿子。 开玩笑,我都已经走人了,还想让我回去挨喷? 绝无可能。 看到李初玄不理自己,太监急了,小短腿倒腾的更加卖力,结果一个不小心,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侯爷留步啊!” 李初玄掀开帘子,看着他如此可怜的模样,于心不忍的问道:“公公,你有何事?” “陛下……陛下让咱家来带镇北侯……去……去……” 太监气喘吁吁,一句话都卡了半天。 “本侯身体不适,就先不回奉天殿了。” 李初玄直接打断了他。 “起轿吧。” 太监愣了一下,镇北侯说的这是啥? 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太监赶忙开口道:“镇北侯!” “陛下并不是让您回奉天殿,而是……而是让咱家带您去您的新府邸!” “新府邸?”李初玄怔了怔。 “陛下说,镇北侯府已然建好,让咱家带侯爷去。”太监匀了口气,缓缓道。 “啥时候的事?”李初玄问道。 “侯府在正月十五就已经建好了,只是侯爷一直不曾回来罢了。”太监躬身道,“侯爷,可否允许咱家带路?” “呃……当然,公公请坐。”敢情是误会人家了,李初玄颇有些不好意思道。 “侯爷万金之躯,咱家不敢僭越。”太监很懂规矩,坐到了车头挨着车夫,“咱家在这就好,麻烦镇北侯了。” 李初玄无奈道:“随你吧。老楚,跟着这位公公的指示走。” 车夫老楚微微躬了躬身,“知道了侯爷。” “走吧。” 车夫一拉缰绳,马儿吃痛,应声而走。 皇帝赏赐给李初玄的宅子,坐落在京城“官员一条街”的边缘地段。朱红色的大门高大而威严,门上镶嵌着金光闪闪的铜钉,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镇北侯府! 李初玄踏入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的庭院。青石铺就的地面平整光滑,缝隙间偶有几株嫩绿的小草顽强地生长。庭院中央有一座精美的假山,假山上泉水潺潺流淌,汇聚于下方的小池之中,池里锦鲤嬉戏,泛起层层涟漪。 沿着青石路前行,是一排雕梁画栋的廊庑。廊柱上绘着五彩斑斓的图案,条条巨蟒缠绕,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壁而出。 穿过廊庑,进入正厅。正厅宽敞明亮,地面铺设着名贵的地毯,踩上去柔软舒适。屋顶高悬着华丽的水晶吊石,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厅内摆放着檀木桌椅,雕刻精美,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宅子的后院更是别有洞天,一片花园中百花争艳,牡丹娇艳,玫瑰芬芳,微风拂过,花香四溢。花园的一角还有一座小巧的亭子,亭中设有石桌石凳,可供休憩赏景。 在宅子的深处,还有数间厢房,房间布置得温馨典雅,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皇家的恩宠与尊贵。 即使是李初玄心里已经有所准备,可他还是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了。 这座镇北侯府,是他回到明朝后除了紫禁城外见过的最豪华的宅子了。 “公公,替我谢谢陛下。”李初玄对着太监淡笑道。 “咱家一定把话带到。”太监躬了躬身后说道,“侯爷若没什么事,咱家这便去了。” “公公慢走。” 太监又躬了躬身,随后缓缓退去。 太监走后,门口走进来一堆人,估摸着有个三四十个,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对着李初玄一拱手道:“侯爷,在下名唤刘永,是陛下少时的武艺师父。今得陛下任命为侯府的管家。” 李初玄点点头,“刘叔。” 从他身上,李初玄察觉到了一丝淡淡的灵气波动,观其气息,当是灵玄九段左右。 朱厚照可真是舍得啊,一出手就是一位灵玄顶峰高手。 “镇北侯,使不得。”刘永不卑不亢道,“大礼不可逾越,在下只是管家,负责协助侯爷管理侯府的,切莫如此称呼在下。” “本侯就讨厌的就是这些规矩,刘叔如此,本侯可要生气了。”李初玄佯装不悦道。 见此情景,刘永只得无奈点头,“侯爷,陛下还说了,在下只是暂时任侯府的管家,当侯爷有了更合适的人选,随时可以换了在下。” 李初玄无奈一笑,朱厚照这是担心自己怀疑他啊…… “不必了,陛下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只是刘叔还愿意在我侯府一天,本侯便不会赶你走。” “谢侯爷信任。”刘永微微躬身道。 李初玄一笑,随后便让他们各自忙去了。 …… 就在李初玄自顾自地逛着侯府的时候,一名下人来报,“侯爷,门口有位千户,说是您的好友,特来拜访。” 李初玄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让他进来吧。”李初玄说道,“还有,以后若是他再来侯府,无须通报,直接放行。” “是。”下人躬身退去,心里默默记下了此人。 “哈哈,侯爷,本千户有礼了!” 人还没到,那粗犷的大嗓门就响起来了。 待赵谦走得近了些,李初玄才无奈摇头,“你就不能有点千户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里来的蛮人呢。” “我来我的第二个家,要什么样子,真的是……”赵谦厚着脸皮的说道。 李初玄淡笑一声,随后与他一同到了会客厅。 下人很懂事的奉上了茶水,便默默地站至一旁。 李初玄不喜欢说话的时候旁边有人站着,点心送上来之后便打发下人出去了。 “真气派啊……”当下人走后,赵谦感慨道,“皇帝对你可真好。” 李初玄承认,“这确实是。” “说说吧,找我啥事?” “嘿嘿……”赵谦吃了一块糕点,缓缓道,“问问你出海之事。” “出海怎么了?”李初玄喝了一口茶水。 “你为啥推荐我做副总指挥?”赵谦问道,“我也没有指挥那么多人的经验啊。” “这事啊……” 李初玄理了理袖袍,淡笑道:“推荐你,自然是有我的原因。” 赵谦好奇道:“说说。” 李初玄轻咳了一声说道:“首先呢,是咱们的关系,出海之事若成,你不但可以混个军功,也必定能名垂千古,我希望若干年后,你赵谦的名字可以出现在史书上。” “其次,我们来自后世,清楚番薯、玉米等那些外藩作物长什么样,有你去的话更容易辨认,节约效率。” “还有一个嘛……” 赵谦直了直身子,洗耳恭听。 李初玄从袖袍中拿出了一张娟布,递给赵谦,在他一脸疑惑的眼神中解释道:“里面有三种药材,是我们大明几乎绝种了的,你去海外时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将之寻回来。” 赵谦一看,娟布上画了三样不同的药材,底下分别对应了几个名称:紫苋草、黄麻参、阴阳果。 “这什么玩意?”赵谦问道。 “这是炼制紫气灵丹的必备之物。”李初玄正色道,“如果在海外碰见了,一定要带回来。” 赵谦惊讶道:“紫气灵丹?” “是。”李初玄点点头,“这些药材,在大明基本绝种,我这段时间也问过许多人,可都一无所获。” 赵谦认真的将娟布收了起来,“我会留意的。” “不过,玄子,你不是已经服用过紫气灵丹了吗?再吃一次还有效果吗?”赵谦问道。 李初玄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缺心眼啊,我要这些药材,是为了给你炼制紫气灵丹。” 赵谦一怔,旋即有点感动了起来。 “玄子,你还会炼丹啊?” 李初玄摇了摇头,“不会。” 赵谦:…… “先把这些药材找回来嘛,有备无患。”李初玄缓缓道,“到时候再去找人炼丹,也有个准备不是。” “嘿嘿……”赵谦开心道,“说的也是。” 李初玄讲的口干舌燥的,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出海时间,定在何时?” 赵谦又问道。 李初玄略微沉吟道:“皇帝与我说的时间,大约了半个月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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