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p>
樊清一终于叫出声，睁开眼看到熟悉的房梁，愣住。</p>
一时不知身处梦境还是现实。</p>
身下热流涌出，身子陡然一松。</p>
有人在喊，“出来了出来了，我家老二可算有儿子了……”</p>
樊清一瞬间回神。</p>
她在生孩子。</p>
因为被侄子李元柏推了一把，摔在地上羊水破了。</p>
早产加难产，宫口开的又慢，如果羊水流干，宫口开不到十指，孩子可能缺氧窒息，死在她腹中。</p>
接生婆建议按摩推拿，推着她的肚子帮她开宫口。</p>
她疼懵了。</p>
那一瞬间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做了场想起来就让人后怕的噩梦。</p>
“……又是一个丫头片子！”</p>
李老太瞪着接生婆抱出来的孩子，双腿之间根本没那个把。</p>
她一口唾沫啐到樊清一脸上，“没用的东西，连个儿子都不会生！亏我还等你大半夜……”</p>
说完，再没看孩子一眼，抬脚就出了房间，把门关的震天响。</p>
“哇啊……”</p>
孩子似乎察觉到被讨厌了，闭着眼放声大哭。</p>
接生婆叹口气，把孩子抱到樊清一眼前，“文风媳妇，快瞧瞧，你们家老三这身红皮高鼻梁，铁定是个漂亮白嫩的女娃娃。”</p>
樊清一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下孩子的软嫩的小手。</p>
孩子瞬间止住了哭。</p>
“哎哟，这孩子知道心疼你，以后铁定是个孝顺的。”</p>
宋婶子满眼笑意，拿剪刀给孩子剪了脐带，抱过去洗干净了包到小被子里，再放到樊清一枕边。</p>
又快手快脚帮她清理好身子，盖好被子。</p>
樊清一攥着床单，强压着心底蔓延上来的，拼命想缩起来的羞耻感，“谢谢宋婶子。”</p>
宋婶子知道她怕人，笑了笑。</p>
临走时劝她，“你公婆重男轻女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别把他们的话放心上，安心养好身子，儿子总会有的。”</p>
樊清一眼圈发红，微笑点头。</p>
“婶子我知道的。”</p>
丈夫李文风也说过，生男生女是由他的基因决定的，跟她没有关系，让她不管生男生女都放宽心，公婆那他去说。</p>
她也想生儿子，但女儿也是她的孩子，她一样疼。</p>
宋婶子开门出去，双胞胎女儿红着眼进来。</p>
“妈。”</p>
两人扑到床边。</p>
大女儿小脸紧绷，二女儿声音带着哭腔，“奶说你又生了个赔钱货，不让我们煮红糖荷包蛋给你吃，不吃东西你怎么恢复身体，没有奶水怎么喂妹妹？”</p>
樊清一心中酸涩，抬手摸了摸两个女儿干枯的头发。</p>
“妈现在不饿，明天你们还要早起去学校念书，赶紧睡觉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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