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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着豹纹踏脚裤，亮片蝙蝠衫，头上卷着七八个卷子的老阿姨一脚踩在塑料凳子上，不住地摆手。十个手指上戴着八个金戒指，在太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p>

“你怎么亏死了。我复兴中路的房子换你育婴堂路的房子，‘上只角’换‘下只角’，我不嫌弃你，你还嫌弃上我了？而且我房子对面就是复兴公园，你房子对面就是菜场。我打开窗户鸟语花香，你打开窗户臭味扑鼻。怎么想都是我比较亏才对。”</p>

和她吵架的是个中年男人，穿着蓝色工装，头发几近于无，呈现出“地方包围中央”的地中海发型，眼镜片比啤酒瓶底都要来的厚上几分。</p>

“我的房子三十平米，你的房子才几平米？‘上只角’又怎么样，你有本事去换一样是‘上只角’的好房子呀。</p>

“再说我看你一副穷酸相，一看就是臭老九。老实告诉你，我不但住‘下只角’，我还是‘江北佬’咧。这年头有钱才是大王，不要到我面前来‘摆彪劲’。臭什么臭，菜场是劳动人民的地盘。倒是你这种‘孔家店’的人早几年被打到之后，就应该一只脚踏翻你的乌龟肚皮，让你永世不得超生。”</p>

这江北女人说话促掐至极，比楼下苏北婆姨还要硬上几分，贺敏敏忍不住吐了吐舌头。</p>

“啊呀，这个‘母豹子’怎么又来了，每个礼拜都在这里跟人吵架，有意思伐啦？”</p>

“我是不跟这种拎不清的人谈生意的，佣金开再高也搞不下来。”</p>

“你以为就那个女人拎不清啊，那个臭老九也差不多。脑子大概是用砖头砌出来的，顶真的不得了。”</p>

“爷叔，好跟我讲讲怎么回事伐？”</p>

贺敏敏突然来了兴致，转头向两人打听，不一会儿就把两人的情况摸了个透。</p>

“敏敏，你要做什么？”</p>

李婉仪见贺敏敏跃跃欲试往那人走去，忙拉住她的胳膊，“你喜欢出风头的老毛病又犯了。”</p>

“婉仪，让你看看什么叫做‘专业销售’。”</p>

贺敏敏挑着眉毛拍了拍李婉仪的手背，走到两人中间。</p>

“小姑娘，你有什么事情伐？还有你有房子啊？”</p>

“母豹子”一脸怀疑，上下打量起贺敏敏。</p>

“阿姐，我从刚才听到现在了。你是不是因为家里有小把戏了，为了他将来上学堂考虑，想要把房子换到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最好紧贴学校是伐？”</p>

贺敏敏语言天赋极佳，瞬间就把上海话切换成了江北话，虽然还有点“夹生”，不过也算是惟妙惟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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