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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以来，她背负着这样沉重的秘密，仿佛每天都扛着一个十字架，实在太难受太压抑了。</p>

“你说。”</p>

“我……前几天单位发通知，福利分房的大名单出来了，我通过第一轮筛选。”</p>

话到嘴边，贺敏敏骨子里的“契约精神”顽强发作，逼着她不得不把话头重新咽了回去。她终究不能为了一时之快连累江天佑，只好把这几天单位里的事情拿出来说事。</p>

“这不是好事儿么？怎么闷闷不乐的呢？”</p>

李婉仪支起一只胳膊，不解地看贺敏敏紧蹙的眉头。</p>

“可这两天名单上的人都被叫去组织谈话了……除了我。”</p>

今天张大姐都走到她们柜台了，贺敏敏以为是叫自己上去，正准备把客人交给小英子。谁晓得她绕了一圈去了隔壁美术部。</p>

贺敏敏又急又疑，本打算回来就跟江天佑商量这件事。现在江天佑不在，她只好求助李婉仪。</p>

“不止如此，我那天去福利科发喜糖，看到许招娣在里面和正副两位科长有说有笑的。结果我一进去，一个个都变成了锯了嘴的葫芦，都不吱声了……这里面一定有古怪。”</p>

贺敏敏翻身起来，双手抱在胸前。</p>

“会不会……是你没有送礼呢？”</p>

李婉仪也坐了起来，思索了一会儿，委婉地说：“你知道的，在我爸爸在那个位置上，很多人求他办事，来的时候都带着礼物……当然我爸是老党员，思想作风梆梆硬，全部都拒绝了。就是……不知道你们单位领导的人品怎么样？”</p>

被李婉仪这么一提醒，贺敏敏一下回想起来，这几天她几次经过福利科办公室门口，时不时看到有人神神秘秘地往那边走，手里不约而同都提溜着什么东西。走到门口先是跟做贼似的四下打量，接着对暗号似的敲两下门，得到允许后才会进去。</p>

那神情，那动作，不晓得的人还以为在演《夜幕下的哈尔滨》，是特务在街头呢。</p>

回想起来，那几个家伙部门、年纪都不一样，但似乎都是大名单上的人。</p>

贺敏敏一拍脑门，暗骂自己那么精明的人居然没想到这一点。</p>

都说鱼有鱼路，虾有虾路。</p>

她可以为了拿到福利房，欺骗单位领导和父母亲眷与江天佑假结婚。别人当人也有别人的手段方法，大家各凭本事罢了！</p>

38，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下</p>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让贺敏敏坐立难安，时不时起身焦急地看向手术室。</p>

李婉仪已经进去半个多小时了。</p>

贺敏敏记得同事兰珍一年前曾经小产过一回，明明带着节育环还是怀孕了。那时候贺敏敏跟着同事们一起去她家探望，兰珍躺在床上脸色煞白，跟死了一半似得，完全不见平时气壮山河，吆喝卖货的神气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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