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慕临川准时到达片场。 “慕白老师,这边请,可算是把您盼来了!” 制片人搓搓手掌,点头哈腰地迎接慕临川下车。 他过于殷勤,让慕临川有些不适应,进入片场前站定, “刘总,你还像以前一样就行。” “不不不,那怎么能行!以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亏您大人有大量,不跟我一般见识。” 慕临川客气道, “您是剧组的掌舵人,要是大家看到你特殊对待我一个新人演员,不利于工作开展。” 那晚指着脑袋的火药味和黑洞洞的枪口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想起来都头疼,那天之后,他总是梦见脑袋开花,脑浆四溢,吓得去烧香拜佛。 刘洪波头摇的像拨浪鼓,揣测他的用意, “您愿意叫我声刘总,都是我的荣幸。至于之前的选角导演,已经开除他了,您不用担心。” 慕临川迫不得已, “我这人喜欢低调,只要不触碰到我的底线我会好好配合,在片场,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咳。” 他停顿一下,暗示道, “主要是那位也很低调,你要是太兴师动众,她会不高兴的。” “是是是,您说的对,多谢提点。” 刘洪波汗如雨下。一阵后怕,差点犯了忌讳。 进入片场后,他向慕临川点头示意,从落后半步越过他,直起腰,昂首挺胸地带他打招呼。 “郭导,这是慕白,还是由他出演楚枫宇。” 郭岩坐在椅子上,缓缓抬头,他不记得慕白是谁,但记得他相貌和试镜时的表现,点点头, “行,挺好。” 郭导人到中年,经历过大风大浪,对慕白重返剧组的内幕没有多问,他庆幸,这个角色没换人。 同样淡定的,还有女一号席香,她礼貌地和慕临川握手, “恭喜回来,小慕,我比你年长几岁,有什么不懂的一起交流。” 像第一次见面的前辈那般,热心照顾后辈,仿佛将前两次对他的觊觎和冒犯不复存在。 慕临川假笑着回应,虚握她指尖后,立马抽手, “以后就要麻烦香姐了。” 席香暗自揣测,还真让慕白攀上高枝了,不然以张温的势力,有几人能越过他去。 她意有所指,试探道, “小慕是遇到贵人了,有空给姐姐介绍介绍?” 慕临川没有否认, “您都说是贵人了,贵人的时间很宝贵,哪是我说叫就能叫出来的。” 片场周围有许多人假装忙碌,探头探脑地关注这边情况。 此话一出,大家心中有数,怪不得当初闹得那么难看,还能重返剧组,原来是找到靠山了。 他在众人的打量下,走进为他专门预留的休息室。 之前进组,这样的单人休息室轮不到他。 慕白不在这几天,剧组都在拍其他人的戏份,他是男三,戏份不算多。 第一天拍了几场文戏,到收工都很顺利。 祁独柯过来问候过,偶尔也有工作人员试探他的靠山是谁,除了张可阴恻恻地瞪他,没人难为他。 收工后,郭岩嘱咐他, “这几天先适应,三天后拍这场。” 他将剧本翻到那页,那是一场情绪爆发的戏份,女主决心离开渣男,和楚枫宇爆发激烈冲突的戏份。 “好。” 祁独柯招呼他, “一起吃晚饭吗?香姐请客。” 慕临川拒绝, “改天吧,我得赶紧背明天的台词,不然郭导要骂人了。” 席香在人前一直是大方温雅的形象,有人见她被慕白拂了面子,打抱不平, “不就是抱上金主大腿,他傲什么。” 席香善解人意道, “小慕很敬业。” 她一直旁敲侧击,想打听慕白的靠山是谁,再决定要不要滑跪道歉。 借着ktv喧闹的音乐,和张可闲聊。 席香:“那个慕白,什么情况?是张总的新宠?” 业内都知道,他是张温的人。 虽然关系不光彩,但张可是跟着张温最久,算说得上话的枕边人。 张可翻了个白眼,举手投足带着几分娇媚,不屑道, “他?张总才看不上。不知道爬上哪个老男人的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天宴会上的大佬,也就张总最年轻。” 无视他酸溜溜的语气,席香问道, “谁敢不给张总面子塞人进来?” “我哪知道,美色误人,说不定哪个不长眼的活够了吧。” 张可跟着张温多年,见识过他的手段,和他作对的下场都很惨。 席香心中大石落地,她将慕白的靠山锁定在那天出席宴会的大佬中间,那些人中最有权势的是张温,再往上,她没接触过,也想不到。 慕临川回酒店前,特意去了趟干果店,买了好几种蜜饯糖果,分成两份。 简约包装的那份递给元宝,礼盒包装的那份小心收好,还让店员打了个蝴蝶结。 “给你的。” “谢谢哥!” 元宝笑弯了眼,慕临川摇头叹息, “跟个仓鼠似的,别看你年轻,再这么吃下去,迟早有一天胖成球,还怎么保护我。” 元宝不以为意, “那遇到危险我就滚过去,把所有人都压成肉饼!我二十多岁不使劲吃,等岁数大了,牙也坏了,胃也坏了,吃啥都不香。” “好有道理!”慕临川拍手叫绝。 回到酒店,云皎还没回来,他将那盒蜜饯放在岛台,云皎吃药时倒水的位置。 他想等她回来,和她好好沟通,但过了午夜,云皎依旧不见人影。 楼下,手下们汇报完,鱼贯而出。 狼牙推了推昏昏欲睡的云皎, “哎,完事了,回你窝睡觉去。” 云皎顾左右而言他,虚点了点门外, “啧,这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情报员,到现在还查不出来谁要害朕。” “大姐,才过去一天,奴隶主都没你这么过分。”狼牙瞟了眼门外, “可别让他们听见,人家把你当偶像崇拜,听见了要伤心的。” 珊瑚是极端分子,帮里的成员普遍将云皎当做信仰。 他将云皎推进电梯,反问道, “查不查得出来重要吗?反正你怎么处理他心里都有了答案,不是吗?早点休息。” 云皎用指纹开门后,本以为黑漆漆的客厅内,留了一盏微弱的小夜灯,为她照亮。 她扭头看向卧室,主卧的门大敞四开,慕白已经懂事地从主卧搬了出去,搬到了对门的次卧。 她吞掉今日份药丸,想了想,拆开糖盒,塞了颗话梅。 酸酸甜甜的,是她喜欢的口味,她不喜欢纯甜的糖果。 慕白相处几天,就能了解她的口味,还挺贴心的。 嚼了几下,突然心中不忿,一想到以前他这么贴心照顾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口中的话梅味如爵蜡,酸甜可口的蜜饯突然变得酸涩,云皎压下胸中异样,恶狠狠瞪了次卧的门一眼,回房间睡觉。 翌日一早,慕临川起床时,发现蜜饯盒子被拆开,心中稍有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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