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鹦从调查陨星堂开始,就已经进了一张无形地网,她进了陨星堂,等待她的是牢狱之灾。她被关在一处黑暗阴湿的地下室,手脚被捆绑,像是把她牢牢钉在柱子上,一点也动弹不得。 她是一个很有经验的杀手,逃难这种手段,有太多,可就是在陨星堂这个地方,她即便是插上翅膀,也难飞,她的锁链不一般,柱子启动着某种装置,越勒越紧。她垂头没了精神,平日里折磨着他的人,多是饿她,有时候心情不好时,就是乱鞭痛打。断鹦从一开始的反抗,到如今的一声不吭,默默地承受这地狱般的煎熬。 她有很多自己想不明白的地方,那一日,她与少主暂离一段时间,她深入内阁探寻麟龙血刀,却不想陨星堂的人提起预防,她的身手虽不高,但逃跑还尚有一线生机,可就是完美的捕捉,她寻不到任何细缝的机会。 她的脸上平添了许多伤,被抓住的后果,就是死路一条。她没有放弃生的机会,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少主还需要她,即使是绵薄之力,她也要留下一口气,等待机会,她忍受着非人折磨,放弃抵抗地她,在蓄力潜存的力量。 回想和少主在一起的时候,她就能呼出一息微弱的气息,在等待着,也在针扎着。 一个蒙头的神秘女子走进了牢狱,她前来探视,手里提来一些食物。 “这里有些吃的,饿坏了吧!”唐欣儿关切她说道,她同情的眼神,看向已经半死不活的断鹦。 负责看管牢狱的人,见到了她,恭恭敬敬,这么一个特殊的人,身份一定不一般。 断鹦苦笑,她微弱的气息里,口声吱唔“你们倒不如杀了我,不闻不问,我真不知道我对你们究竟有什么用处。” 断鹦半睁的眼睛,皱皱露出笑来。 “你想多了,我就是一个来送饭的。”唐欣儿温柔地语气,打开热气扔在的饭盒,漂出馋人肉香味。 “把我关在这,你们图什么?”断鹦不解的同时,也明白自己会是什么结局,她只不过不想死得稀里糊涂。 “吃好饭,我再告诉你。”唐欣儿的身份尊贵,亲自持筷,夹住一块肉。 断鹦没有给好脸色,她笑了,这肉闻着很香,这个漂亮的姑娘给她喂食,这一幕诡异不说,还是像某一种仪式。 “没有毒,你放心。”唐欣儿夹了的肉,一口喂给自己,嚼了嚼,当着她的面咽了下去。 又是一块肥肉递在她的面前,这一次她没有犹豫,一口蒙进了嘴里。 “来,喝口汤,好咽下去。”已经许久未进食的断鹦吃起来有些匆碌,唐欣儿一勺汤送上嘴边。 边吃着,断鹦边问“你是谁?” 唐欣儿不隐瞒,而是换一种方式对她说“如果说,断尘虹是你们断幽阁的少主,那我就是陨星堂的少主。” “唐欣儿?”断鹦想到。 “是的,没错,我还以为不会有人知道。” “早知道你不简单,陨星堂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断鹦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想这么一个温柔体贴的女子,她的另一面,神秘得有些让人害怕。 “我们不打算与断幽阁为敌,可如果打堂内的东西主意,那就另当别论了。” “哼,果然,麟龙血刀是被你们陨星堂占为己有了。” “别以为你们断幽阁什么都清楚,了解,虹阳宗灭门,那是迟早的事,至于麟龙血刀,你们想得太简单了。”貌貌美的人面,谁也不敢信,这口带有邪恶的语气,是从她口中说出。 “你们在筹谋什么?”断鹦猜想“你们又把少主怎么样了。” “喔!实不相瞒,你的少主,确实是在陨星堂,可他怎么也记不得自己是谁了,哈哈哈。” “我们也没把他怎么样,就是陪他演了一出戏,让他自以为自己是须景云,这也是拜你们断幽阁所赐,他身上的离魂丹,注定他这辈子就是傀儡。” 唐欣儿说明一切,她和断尘虹在唐家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她可从没有过对须景云深情过,至于婚约,如今的虹阳宗怎样,就已经很明显陨星堂逐利之下,会对此有何看法? 总之,就是骗到了虹阳宗的麟龙血刀,可惜的是刀成了一把断刀,秘密送至陨星堂重造,刀未成,虹阳宗就不复存在了,流失的麟龙血刀,如今散落在世间哪里,又有谁知道。 断幽阁能推断出与陨星堂有瓜葛,自然陨星堂是不会给到机会,断鹦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们不杀,留着似是在等更多的人来。 “少主……”断鹦像是卸了气,得知这样的消息,已然明白,断尘虹凶多吉少。 “你不必失望,我们没有把他怎么样,如果你们断幽阁的少主死了,对陨星堂没什么好处,至于你嘛,就当给他们一个警告。” “他现在怎么样了?”断鹦急切地想要知道。 “往北方走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断鹦终于有了断尘虹的消息,他能想象到,此时少主是有多可悲,早在两年前就是,他被迫忘了他心爱的姑娘,忘了所有对断幽阁的恨意,如今在陨星堂的掌控,生死也尚未可知。 唐欣儿喂得差不多了,她该走了,临走时,回头看向断鹦,此时她的脸上滴下了泪水,多少被触动,她并非无情,而是她不得不无情。 陨星堂一处隐秘的铸器房内。 “家主,我们究竟要坚持多久,陨星堂才能在世上抬起头。”族人们商议说。 “麟龙血刀一日不成,陨星堂就永远摆脱不了龙主的股掌,我们要多加小心,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我们担心,龙主迟早会查到陨星堂,他们可没有断幽阁那样好对付,到时该如何是好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那,欣儿的婚事?”其中一个长老为了稳妥说“有赵之棠的话,我们的时间就能争取更多。” 家主斥了他一眼“赵长海什么人,你们不知道,我的欣儿,不容有半点委屈。” “那也不能得罪赵长海啊。”族人们担忧,赵长海的嚣张跋扈,谁人不知,既看上了唐欣儿,哪能轻易离去。 家主深叹一口气,这确实是一个麻烦,都是不好惹的主,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每个人都在苦思,知道家主有难处,但是不把唐欣儿献出去,所有的问题只会越扎越多,这得全看家主取舍,由他一人定夺。 九尊之一的赵之棠是陨星堂的机会,赵长海这样的花心人,他们父子二人关系又扑朔迷离,也不知道能否换来一座靠山。 陨星堂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于唐欣儿如何讨好赵长海,家主很清楚,能救他们的,只有自己。 耀州的凶杀案被重视了起来,严城封锁排查,在一夜之间,城东南连续四条命案,死状一同。 断尘虹习惯了白日里甘眠,寻回记忆的他,思虑了很多事,他想起很多关于小久的画面,半睡的他,手中一壶酒,隐约间恨意上头。 他眼神飘忽忽地,在高处眼视整个耀州城,因为位置太矮的原因,就只能看着一角发呆。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夜里杀人的恶魔,正等着夜色降临,他也在等。 尸体被集中在一处,进过一番查探,被确认是一人所为。 “我想查看一下。”一个小姑娘大胆说出来。 调查官看了她一眼“就你,还是离远点,小心他们起来咬死你。” 调查官的口气有是恐吓,小姑娘见他开玩笑式的,却不以为然一本正经回说“请让我看一下。” 他们没把她放眼中,走过来就是驱赶“走走走,这没什么好看的。” “我知道凶手。”正被驱赶时,小姑娘严肃的语气,一语惊人。 几人听闻后呆住,笑话她“哼,你知道。” “那得先让我查看一下死者的伤口。” 调查官们面面相觑,姑且给她一个机会,反正他们也毫无头绪,也正好看看这小姑娘是不是真有能耐。 准许她探查后,小姑娘很专业的在尸体上翻挪,几位调查官都忌讳的地方,小姑娘跟没事人一样,毫无畏惧,已经是死尸,是个人都害怕,可在小姑娘身上,从她身上看到的只有镇定和专注。 四个尸体轮番看了之后,沉重的看向那几个在看戏的调查官,他们稀奇的目光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心里盲猜着,这姑娘是谁。 “四个人,同一种手段,但是有的轻,有的重,很难看得出来,凶手不是他。”小姑娘是给了他们交代。 “他?那凶手是谁。” 小姑娘很遗憾的表情,这四具尸体,死得很冤“你们竟然连他都不知道,至于怎么知道他的人,利用他的手法杀人,我想你们应该好好查查,是谁不嫌事大。” “那……你。”调查官欲言又止,想了想,从一开始就没指望她能提供什么。 小姑娘没有找到她想要地线索,失望的离去,忽然一个调查官想起有遗漏,直觉告诉她,或许能对她有用“我看你像是在他们身上找什么东西,我想你要找的,应该很特殊,你去顺来医馆,那有一个伤者,她很庆幸。” 小姑娘转身向他言“多谢。” 匆匆忙忙地身影,在几次打听下,在城南处的医馆,一家名为顺来的医馆匾下,小姑娘停在门口。 她张望着里面,一个医童见了她,及忙招呼她“姑娘,有什么需要吗?” 小姑娘见是医童,这家顺来医馆,还是有几个人在这打理。 “我抓药。”她简单的说明来意。 “哦,好的。”医童先是愣了一下,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年纪十七岁左右,言行举止有些不符,她镇定自若的样子,很像一个成熟的大人。 “请随我来。”医童引路。 一边走着,她一边观察着,她的来意是寻找调查官所说的伤者,在医童询问她要什么药时,她要了一些止血去痛的药,医童礼貌的告诫她用药的方法,她拿了药,不忘打听些事。 “你们医馆里,是不是有个伤势很重的人,全身发冷。” 医馆里,受伤的人很多,医童一时不知道她要找哪位。 “医馆里,每天都有不同病患,不知姑娘要寻的是哪位,可告知姓名,我引你前去。”医童说。 她说不上来,初来此处,只为追踪一人而来,她最近也是刚有的最新消息,马不停蹄的来到耀城,结果还是让悲剧发生了。 断尘虹坐在屋檐上,他无意间注视到了那个小姑娘,凭着直觉,他感觉到这个人隐藏着某种气息。 断尘虹的杀气在高手面前是无法被掩盖的,小姑娘忽然做了一个决定,跟药童道别,然这一幕在断尘虹眼里,先是有戒心,随之就是常事,闭上眼睛,开始思索着,那神秘人到底是何物。 断尘虹曾经也是被追杀过数回,忽然寒栗地飞身而起,一把剑影突如其来,他已经有些麻木的腿慢了一下,低头时,已经见自己的裤腿被划开,再过一小会,血滴滑落留在腿上。 太突然了,他的反应已经是最快,没有做到极致,留下的就是伤口作为代价,他诧异地看着那袭击他的人,难以置信,竟然是他原先注意到却没重视的姑娘。 不明所以充斥着断尘虹“你为何偷袭我?” “你鬼鬼祟祟,不是什么好人?”小姑娘话不多说,继续攻势。 她的手里有一把木剑,看着像是拿在手里的玩具,可就是这样的玩具,就在刚才,差点要了断尘虹的命。 “鬼鬼祟祟?”断尘虹没听明白她表达什么,但小姑娘的实力他是领教过来,他没有迟疑,一时还做不了反击,只能通过避让来探明身手。 就在断尘虹避开几招之后,他万没想到,小姑娘的剑招奇妙,唯快的剑法,小木剑直刺停在他的喉间。 断尘虹此刻明白,他输了,输得很快,就在一念之间,他做出了停止的决定,因为受过一次伤之后,他心里很清楚,这个小姑娘很决然,她能停得下手,已经是给了他最大的机会。 “如实回答我,你是什么人?”小姑娘剑指着他。 “断尘虹。”他回答说,这回答没有犹豫,刚才的剑招之下,他已经服输,他想弄清楚的是,就这样一个场景,他到底是做了什么。 “那四个人,有没有你杀死的其中一个?”小姑娘继续质问他。 “什么四个人?” “难道不是你?” “我承认我杀过很多人,或许你说的四个人,我有杀过,想问,是该如何?” “为何杀他们,且是用朱予荀的杀人方式?” 断尘虹无奈的笑了笑,从她口中说的这个人,就知道是一场误会“姑娘,我想你弄错了,我根本不认识你说的朱予荀,你的剑招很厉害,让我无法预测,是我输了,可我很好奇,你为何如此厉害。” 坚定不移的眉间颤动了一下,她收了剑,断尘虹则是有些呆住,眼前这个小姑娘,隐藏气息的能力太强,以至于他从一开始就落于下风,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我在这里喝我的酒,你看,我的酒洒了,你得赔我。”断尘虹试探性的向她讨理。 小姑娘转眼看向已经倒了的酒壶,倒立的那一口子,一滩的酒,散发着一股味。 “刚才是我莽撞了,不过我也没有冤枉你,你毕竟杀过很多人,我能感受到你身上的杀气,想必是出身杀手世家。” “什么杀手不杀手的。”断尘虹苦笑“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到人,也不明白活着还有什么,可悲。你身手非凡,年纪轻轻就在我之上,我自诩天赋异禀,今天算是又开了眼界。” “听你口气,我好像不是第一个。” “第一个还是我重伤的时候,虽然她简单的制服了我,可我也明白,即便是我全身无恙,也不一定打过她。” 断尘虹回忆当时自己身手重伤被许绵绵救助的那段时日,九尊的弟子,一个个都非等闲之辈,毕竟是要继承九尊的名号,扬传下去,他们都是万里挑一的天赋奇人。 “她是谁?”小姑娘很好奇。 “医仙传人,许绵绵。” “你还见过她。”小姑娘严肃的表情,闻名小笑了一下。 “你也认识?”断尘虹推测“你不会是九尊之后吧?剑圣?” 断尘虹笃定自己猜到了,可小姑娘的眼神却是狠狠地盯了他一下,这股气势不由得令他感到毛骨悚然,随即化解说“不是啊,明白了。” 因为她用木剑的缘故,断尘虹也是不得不这样猜测,小姑娘的眼神,足以表明她很忌讳这个名号,因为提到剑圣的缘故,她手中的木剑也是趁着断尘虹没注意,随手一丢,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孩的玩具,被她拿在了手上。 心里已经有七八成的认定,断尘虹也是再一次见识到了九尊弟子的实力,想想之前与须景云的赌约,五年之后,他们将有一场生死之战,须景云五年之后,也将是九尊弟子的实力,而他,现在已经不想提及往事,一想到小久的死,对断幽阁的恨,还替断幽阁造了那么多的杀孽,这些事一件件的堆积在他身上,他现在已经是无法认清自己了。 “你为何在此?”小姑娘问。 “等一个杀人未遂的怪物。” 小姑娘不禁一笑“原来,我们要找的人,是一样的,你到说说,你为何找他?” “一个原因。”断尘虹没有细说,他就是想弄明白,自己的离魂毒是如何解开的。 小姑娘没有继续追问,断尘虹刚开始给她的感觉很差,以至于上来就是大打出手,如今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既然目的一样,她一个对事认真的人,自然是想多一个人,多一点助力。 “那好,既然这样,我们就一起揭开真相。”小姑娘继续问“你打算怎么做。” 断尘虹不知道哪里藏的酒,趁小姑娘没注意,拎在手中,一口咽了下去,之后打了一个嗝。 “等。” 在都城里,大殿上,大臣们散去,皇帝转眼看太后离去,自己才从龙椅上起身。 “陛下,龙主求见。”侍官说道。 “好,喧。”皇帝平时在朝中少言寡语,太后离开了,在这个已经人去楼空的大殿上,就只剩下他还在等着。 一段时间后,一身黑色装作的人走了进来,他特殊的服饰,万分尊严,皇帝见到了他,不等他走上来,皇帝还下来迎接。 “为臣,参见陛下。”龙主见皇帝迎他,便受宠若惊地跪在地上。 “凡爱卿,请起,请起。”皇帝很是高兴。 “谢陛下。”龙主的面容看着有些苍老,白色的发须间,威严与皇帝无一二,可在皇帝面前,他很恭敬,皇帝待他也是如此。 皇帝见龙主,是在退朝之后,能在这大殿上,也是足以说明皇帝对他的重视,皇帝将他视为自己的尊师,亦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天下之大,有太多的事,不是他一人可以掌管的,在这个存在着不为人知的争斗,暗里翻涌的潮流,掩藏危机。 “陛下,可有何事困扰您了?”龙主替分忧道。 “唉,母后她……”皇帝一言难尽,自从先帝驾崩,他每天都会在被支控的境地,他担忧着天下百姓,想着自己有什么能做的。 “百姓得以修养生息,还劳爱卿多为郑看着点。” “是的,陛下,臣鞠躬尽瘁,一定会让世间再无争端。” 皇帝满是信任地点头,他苦闷自己力不从心,天下乃是天下人的自由,看到母后愈发强权,甚至残忍的手段,令他难以接受,他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让天下有天下该有的平和,不要受到朝庭大多的波澜。 “陛下,陨星堂一事,愿陛下不能再放纵下去了,他们是争端的帮手,世上只要有他们制造的刀剑,就到处有被刀剑杀死的人,虹阳宗灭门,我想,这当中陨星堂脱不了关系。” “爱卿说的是,打杀恩怨的事我不想了解,我只希望爱卿能助我,在不创造杀戮的前提之下,让天下人都不再担心受怕,九尊虽然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可依旧存在那些追逐强力的人,我听说各地都有许多人不知因何而死,那些官臣们也解决不了那样的事,就只能委任爱卿了。” “遵命,陛下,陨星堂之事……”龙主念念不忘道。 “郑知道,陨星堂是铸器圣地,那里有很多需要守护的传承,我知道爱卿在担心什么,可也不能因为它制造兵器就以论罪处理,只要他们不做乱,不殃及百姓,他们想如何,都不必管。” 皇帝的决心龙主尽收眼里,他几次想要除掉陨星堂,可一直受到皇帝的制止,相比较陨星堂,皇帝更希望他能铲除断幽阁,这个杀手组织早也应该不复存在,却不想龙主却一直放任不管。 独自一声叹息,龙主应承皇帝,他一直在为虹阳宗心事不宁,皇帝感受不到,可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年和须德怀对决时,那把刀的威力。 皇帝知道龙主的执念,他的执念又何尝不是,此时他是以天下之主的身份在说,断幽阁须除,陨星堂暂且留之,他希望龙主再勿执念断幽阁杀手的作用,而一心想要除掉陨星堂这么一个巨商。 没有必要在论下去,皇帝也不想再龙主面前发威,在天下面前,他们的地位一个在人民,一个在强者,两者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他们都明白,民是一切都开始,没有民,他们什么也不是,由此,皇帝在这方面是不予退让的,更不息与龙主闹脾气,他不想这样,就只能挥袍离去,不多做口舌。 独自留下龙主在那跪着,心里想着陛下一心想要除掉的断幽阁,他是有自己的打算,若是这个世上没了断幽阁,世人就没了畏惧,这也就给了那些为所欲为的人一道道护身符。 夜色渐暗,微凉的风息轻抚城墙,严禁的耀城,到处有明光,一些官僚已经开始巡逻,他们遍布整个耀城,随时待命,只要风吹草动,都引起他们的追探。 “这些人这么麻烦,他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徒增伤亡。”断尘虹嘲讽。 “你见过他?” “你是说朱予荀?” “你们交手了。”小姑娘继续追问。 “还不知姑娘芳名,敢问……”不等断尘虹说下去,焦雪很快回答他。 “焦雪。” 断尘虹很奇怪这个名字,嘴里不忘一口酒闷上,这让他感觉不到寒冷。 “你姓焦?”断尘虹只是好奇,觉得这个名字有意思。 “不是。”焦雪很正经的回答。 得到这个答案,断尘虹有似发疯的笑“哼哼,雪怎么会被烧焦呢?那是融化,你应该叫化雪才对。” 焦雪听着他嘲笑的语气,两只眼睛怒视他“我叫焦雪是师父给取的,你休要辱我,再这样休叫我对你不客气。” 她的口气很严肃,警告式的,看断尘虹那漫不经心的模样,也不想也他这样的无赖纠缠。 “生气了!”断尘虹有些不知好歹,他接着酒疯,有很多话,不由得从口中脱出“那你杀了我,杀了我。” 焦雪一忍再忍,没想到他无赖到了求杀的地步,不太经历世事的焦雪,自然是不明白断尘虹心中的苦。断尘虹有很多话都是他说给自己听,他留在这世间的只有恨。 他对黄泿笙很愧疚,明觉得自己不会去管她,可回想起一切,还是会坐在屋檐上喝着酒守护她。如何弥补,他没想过,他只后悔自己为何醒悟得那么晚,他手上的鲜血,一重又一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由自己控制。 “你就那么想死?”焦雪说。 “想死。”断尘虹口里含糊着“我灭了虹阳宗,杀了陈良,还断了她的腿,罪无可恕,我明明答应过小久的,不再杀人,不再杀人。” “你知道吗?杀人很容易,可要怎么活,太难了,我迟早有一天,会回寒裂山,我要毁了那个地方。” “断幽阁?”焦雪对断幽阁有所了解,听着断尘虹这么一说,她忽然想起来,这家伙姓断,这是断幽阁的独有姓氏。 “你和断幽阁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难道不是断幽阁的人?” 断尘虹虽有些醉意,但不至于混淆不清,他的眼神,像极了之前断尘虹提她剑圣时的表情“我不是,我现在不能死,我还要报仇!” 犹如死灰复燃一样的,他又活过来了,他深长地目视着远方,这个似乎不能完成的事,默默地在他的心里发誓。 焦雪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个半疯半清醒的男子,她倒保持住镇定,她的眼睛里凝聚着一束光,这让她停了下来,思想上在意想着某一个场景。 “你和我师尊很像。”她欲言又止,说他们像,又说不出哪里像,可就是有一股难以言明的相同。 断尘虹转过眼看向她“你信我将来会灭了断幽阁吗?” 焦雪看到了他眼睛里的决然,这是认定的事,她很清楚,这个人的怨恨是可以灭杀一切,从有这个念头开始。 “不会。”焦雪给出回应“你犹豫不决,心里还挂念着一样东西,在剑道里,这样东西会阻挠你停止不前。” “师尊说过,情会让一切妥协,而剑只有进退,退是进,进也是退,而情在剑道里,就是让剑不进不退的东西。” 焦雪对他说了一通,她的剑术进退已经可以随意转换,她不明白的一点,在有一天,她的师尊却让他学会不进不退的剑,也就是停。 剑如果停住的话,那剑就不是剑了,它可以是这个世间任何一样东西,可师尊叫她学剑,却让她学会停剑,这让她很不解,然而在断尘虹眼里,她看到了这个东西,所以尽管在多么决然的信心里,换来的终是她一句“不会。” 断尘虹又泄气了,因为这个比她更强的人,给了他一种无形的说服力,因此他质疑自己的决心,又在反思自己,为什么不会,怎么可能不会。 “师尊还说过,若是虹阳宗少一些依赖,便可就是天下第一刀了,霸行蛮横,做不了天下第一刀,真正的刀会像剑一样,有着自己的道。” “刀?”断尘虹来了兴趣,他学了那么多年的刀,对刀的认识,他自己都琢磨不透,这小姑娘言语里,似是什么都看明白一样。 “那我想请教,刀的道,是什么?” “和剑道一样,只是一个进退,一个纵横,师尊曾与我说过,刀是守护之兵,并不是用来杀人的,一纵一横,可以化解天下所有的招式。” “练刀不杀人,难道去练剑杀人吗?”断尘虹很疑惑。 “杀人并非执意用刀或者剑,刀是守护,剑则是止战,他们都不是用来杀人的,世上真正杀人的利器,其实是人心。” 断尘虹听她说的话,确有几分道理,可这个世间,谁会用刀去守护,谁又能用剑止战,刀永远是朝着一个方向挥去,剑呢!则是威严的权利,任谁也改变不了天下人对他们的追逐。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仇怨,恨的终点,没有好结果,我奉劝你,早日断了?” “恩怨岂是那么容易说断就断,你虽然武功厉害,可你不懂,或许至高无上的力量,就是需要你身上的纯粹,我宁愿不要这世间无敌的力量,也愿去赴死。” “我也不必懂你什么,朱予荀可不是那么好对付,若他出现,我可顾不上你。”焦雪撇下话,飞身跃下。 断尘虹定了定,他的眼睛在夜里通明,站在高楼上可以看到很远,即便是黑色的角落,都能够一览无遗收入眼中。焦雪是凭着气味先行一步,在阴潮来时,那股气息像极了那日碰到的那神秘人,他的到来,犹如这冬寒一般,令整个耀城都进入一场冷霜之夜。 耀城的布局由一条人字形河道,分三个区域,他的位置偏南,恰是在人之下口。两边的河水分叉两方,也是在这个南位置,阴寒的气息最浓重。 深夜来临,巡逻队更是不会放松警惕,他们沿着河道一路通行,看起来像是浑水一般,只是经过,这让百姓们看到了有官兵相护,他们也安心入眠。断尘虹见这些作势作样的城卫,真正的杀手是不会给他们机会,他们出行成群,是可以有一定威势,可那杀手的实力,就连他也不及。他出现在顺来医馆的角落处,坐在那守着,此时他也不知道,焦雪去了何处,他倒没想过与那杀手交手,忽然想起焦雪对他说过的“倒是守护。”他好用刀,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这一点。 根据杀手的习性,如果目标杀死一个人,没有完成,他会接着下一次机会,黄泿雪一线生机躺在顺来医馆医治,这里无疑是最有可能出现杀手的地方。 回想那一夜,那匆匆黑影,即便是他的夜眼,也看不清对方是什么模样,目测是名男子,他杀手生涯也足够长,也未听闻过有什么杀手能有如此本领,杀手界排名第一的血荆,早在五十年前就殒没,他的宗门也随之消散,不然也不会有现在断幽阁的壮大,但是天下之大,那些散落在各处隐姓埋名的血荆弟子,保不齐他们还暗中有联络。 断尘虹的酒意消散,他认真了起来,顺来医馆的门被吹开了一下,细细聆听众,细碎的脚步声,踏进了花园。 “三个人。”断尘虹默念,在黑暗的地方,都是他的藏身之所,他不清楚这三人来意,可他们的行径不似强盗,而是悄无声息的摸进医馆,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随着风吹声的掩护之下,断尘虹目视向黄泿笙的病房。 店家主没日没夜的守在黄泿笙的床榻边,悉心照料,床上的黄泿笙处于昏迷中,她的面上苍白,微微地气息腾出稀少的热气。她还活着,微有颤动的手,是在噩梦中。 窗户被吹开,犹豫疲惫而困乏的父亲,已经睡下,呼呼的寒风吹进房间里,他动了一下而已。 阴湿的空气,几声微弱的脚步,他们在走廊上一个来回,似是有感觉到了几分危险,改成了小心谨慎的前行。 忽然一个翻身,一个杀手被掐住脖子,瞬间不适的感觉,手脚挣扎地乱颤。另外两个杀手听到了动静,他们的直觉是正确的,没有冒然,但不详的预感正应验时,他们显得慌乱。 不管如何,他们都要救下同伴,断尘虹在黑暗里,拖拉着一个杀手,用锁喉的方式,紧依着他的背。被掐住的脖子,一点喊话的余地也没有,断尘虹拖他出屋外,就是为了引另外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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