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楼道

一辆警用巡逻车，停在了名为“枫叶小区”的门口，这个小区明显是多年以前建成入住的，大概有十几栋的样子，所有楼的整体装修样式还是二十多年前流行的欧式风格，经过时间的洗礼，显得老旧破败。 小区大门的装饰同样是饱经风霜，原本是金色、黑色油漆喷涂的门柱都已经锈掉了很多地方，给平时在这里钻进钻出的流浪猫狗倒是行了不少方便，门上的几个大字同样锈迹斑驳，甚至“枫”字的左半边都已经不知了去向。 这里虽然身在市中心区域，可奈何年久失修，免不了看上去破破烂烂的。 或许是因为丧尸病毒爆发，让整个城市都陷入停摆状态，现在原本应该是灯火通明的时候，除了路灯还亮着，城市里却是死一般的沉寂，这个破旧的小区中更是没有一家亮着灯，就像根本没有人居住一样。 “就是这里了。” 李毅看了看小区大门说道。 “周围很安静，暂时应该没有丧尸。” 已经把车熄火的吴警官朝四周张望了一圈之后对几人说道。 “可以下车了吗？……呕……” 在后座的孙剑一听可以下车了，在胃里积蓄已久的，之前在吴警官家里吃的食物一股脑的朝着嗓子眼蜂蛹而去——吐了。 “呕……吴警官……吴叔，要不下次就换个人开车吧，我真的有点撑不住了……呕……” 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一干二净的孙剑，抬起头，因为充血而通红的眼睛对着下车的吴警官生无可恋的看了看，还没吐完就想要吐槽。 这一路上，吴警官在满是障碍的街道上开启了疯狂的漂移模式，轰轰作响的马达声响彻一路，让路上本来无所事事的丧尸全都闻声赶来，马达声夹杂这丧尸的嘶吼声，就是这一路几人听到的最多的声音。 龙叔本身的身体素质过硬，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李毅坐在前排，相对来说影响也不大，唯独苦了前庭器官过于敏感的孙剑。 因为在路上不时有丧尸包围过来，甚至偶尔还有丧尸被正在漂移的车撞飞出去，根本就没有让孙剑开门或者开窗的机会，只能无奈的用手捂住嘴，直到下了车。 “没事儿吧？” 李毅从另一方走过来，拍了拍还在弯腰干呕的孙剑后背，还在车里拿出了一瓶不知道在车里放了多久的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孙剑。 “还行吧，才只是要了我半条命而已！” 语气里对吴警官的鄙夷更深了一步。 “呵呵……嗯……这不是为了去救人吗？再加上对车又有了点更深的理解，所以才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哈哈……” 吴警官挠着头发，又露出了最开始的尴尬表情。 “行了，差不多就办正事吧，咱们时间紧迫，得抓紧。” 龙叔见孙剑已经吐的差不多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去救人，可别因为呕吐的时间太久而耽误了正事。 更何况这一路上被引起注意的丧尸不在少数，要是再次被丧尸围住的话可就麻烦大了。 “那行，咱们兵分两路，吴叔你还得在车上留守，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一旦有大量的丧尸过来，就鸣笛报警……” “唉！打住……” 孙剑吐的差不多了，听到李毅这么说立时直起腰打了个岔儿。 “鸣笛那么大的声音引来更多的丧尸怎么弄啊？他在车上还好，咱们上楼再下来可没什么保护措施，万一……” 孙剑欲言又止。 “这你放心，我用我的人格和这身警服担保，我绝对不会做出抛弃队友的事情，入党的时候我就发过誓，绝对不会背叛身边的战友的。” 吴警官以为孙剑会怕他独自一人开溜，当即回应道，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我倒不是那个意思。” 孙剑用袖口擦了擦嘴。 “这小区里路这么窄，要是被大量的丧尸给围住谁都不好脱困，就算是你用车硬撞也得费不少的劲儿，我的意思是咱们约定好时间，我们上去救人，你把丧尸引到别处去，等时间一到，你火速开车回来把丧尸远远的甩在身后，接上我们立马撤退，干净利落，还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危险。” 大家这才明白过来孙剑的意思。 “行啊，小子，没看出来，你还有点指挥作战的天赋。” 龙叔听完，拍了拍孙剑的肩膀说道。 “龙叔谬赞了，我玩过不少丧尸题材的游戏罢了，我还开过直播呢你知道吧……” 孙剑一见大家都认可他的计划，一股成就感立刻涌了上来，又开始对他所说的游戏滔滔不绝起来。 “行了，行了，算你厉害！咱们这就行动吧，别耽搁太多时间。” 李毅已经不想再听孙剑的长篇大论，挥了挥手，示意大家行动。 吴警官对孙剑的计划完全没有异议，刚刚才尝到开车了甜头，此刻还有些没过瘾的他当然不会拒绝。 “半个小时之后，我就在这等你们，注意安全啊！” 还没等其余几人说什么，吴警官已经钻进了车，启动了车辆，车子一声咆哮，窜了出去，劲风掠过，带起了几片落地的黄树叶。 “好，走吧！” 李毅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棒球棍。 “就是这个单元。” 几人下车的位置，就是之前电话给出的地址门牌——9号楼2单元301。 龙叔一马当先，走在最前，伸手一拉门把手，吱呀一声，门顺势而开。 这些比较老旧的小区，各种设施已经陈旧不堪，门上的密码锁还是最老的款式，边缘同样锈迹斑斑，上边的数字都已经被磨的模糊，根本分辨不出，还好是坏掉的，要不然还得多分出些时间来撬锁。 被拉开的门内漆黑一片，不知道是因为声控灯坏掉了还是根本就没有，街道旁昏黄的路灯光亮离得较远，根本就照不到这里。 “还得是我啊！” 只见孙剑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摁了一下开关。 “啪。” 清脆的声响过后，楼道走廊里一片光明。 “你在哪拿的手电筒？” “在吴警官家顺的呀！本来我打算买一个的，因为咱们去旅游就把这事给忘了，正好在吴警官家看到了，这就是我之前最喜欢的那一款，神火加强版，3000流明……” 见李毅问，孙剑自然不会放过对这个手电筒猛吹的机会。 “好了好了，太牛了，你走前面。” 李毅说着，推了孙剑一把。 “小心点……” 龙叔才刚说了三个字，楼梯上方就传来了几声嘶吼，紧接着就是凌乱的咚咚脚步声。 果然，楼道里有丧尸。 先前几人已经遭遇过丧尸的攻击，在行动之前几人还简单商量了对策，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却没有慌乱，龙叔挺身站在最前面，原本别在腰间的工兵铲也已经提在了手上。 李毅手拿棒球棍，和龙叔并排站在一起，双腿微曲，已经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孙剑一手拿着手电筒照明，另一只手把还没完全关上的楼宇门推开到最大，随时做好撤退的准备。 几人商量的结果就是，龙叔和李毅是主战力，孙剑做好辅助工作，面对这种危险时刻，有一个能把辅助工作做好的人也是很重要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孙剑再出什么岔子，万一被伤到可不是闹着玩的。 几个呼吸间，楼上的丧尸已经对着光亮扑下楼来，数量不多，却因为对食物的渴望而互相推搡，甚至互相踩踏，导致几个丧尸就这么连滚带爬的滚下来，在并不宽敞的楼道弄出了很大的声响。 “吼……” 第一个下来的丧尸已经下了最后一个台阶，因为同伴的原因，弄得满脸满身的尘土，对着直射而来的手电筒光亮，灰白的瞳孔里满是狂热，嘶叫着朝几人冲了过来。 “我先上，你掩护。” 龙叔大喊一声，第一个冲了上去，手里的工兵铲由上至下运足了气力猛然砸下，“咚”的一声，刚才还张牙舞爪的丧尸，头部遭受重创，工兵铲强而有力的直接砸在了丧尸的天灵盖上，就听见头骨碎裂的声音之后，丧尸的整个身躯就像棉花一样，颓然倒地。 随后第二个丧尸也已经跑了下来，龙叔脸不红心不跳，满眼都是从容，手上的动作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单手横向一挥，工兵铲侧边的刀刃已经砍进了丧尸的半边脸，随即手向下一压，只听见“咔嚓”一声，还在保持前冲动作的丧尸身体一僵，脑袋已经变成两半。 第三个，第四个，龙叔仿佛杀神一般，独自堵在楼梯前，一个接着一个的收割着丧尸的生命，在一旁严阵以待的李毅心中不禁暗暗称赞龙叔的身手，就连高举着手电筒的孙剑都一种想拍手叫好的冲动。 虽然场面有些血腥，可现在还哪有时间顾忌这些，如果这种场面不是龙叔造成的，而是换成那些丧尸来啃咬人类，你还会觉得作为人类以这种方式屠杀丧尸血腥吗？ 毕竟人类变成丧尸之后，驱使它们行动的只有食物——血和肉，而想要得到血和肉的方式，就是动物最原始的抓挠和撕咬，所以手拿武器的正常人类在面对小范围的丧尸攻击时，还是有相当的把握胜出，更何况还是一个当过兵的人。 言语之间时间弹指一挥，不一会儿，从楼道上下来的丧尸已经都被龙叔彻底解决，所有的丧尸都是头部中招，要么就是直接拍碎头骨，要么就是被工兵铲砍进大脑，总之，没有一个丧尸的脑袋是完好的。 前前后后也不过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做完这一切的龙叔才刚刚有些气喘，粗重的呼吸声中，龙叔回头看了一眼，眼神中竟然还夹带着一种兴奋。 “走吧。” 龙叔的语气波澜不惊，沉稳的可怕，有那么一瞬间，李毅都有一种被吓到的错觉，孙剑更是直接打了个寒颤，幸好，龙叔是站在自己这一方的，两人心中都不免这么想。 “哦，好。” 短暂的心理历程之后，两人答应了一声，紧跟着龙叔，小心跨过丧尸横七竖八的尸体，走上了楼梯。 接下来的楼梯间里，却是再没有任何异状，显然，这些丧尸在没有外界刺激的情况下就会变得安静，但只要听到声响，就会一窝蜂似的全体出动，这也就意味着楼道里再也没有丧尸了。 几人跟着手电筒的光亮，有惊无险的走到了三楼，左手边，一扇破旧的防盗门上方，一个红色的金属标牌上写着“301”几个数字。 “到了。” 龙叔还是走在最前面，见到了目的地，又向楼梯的上方看了看，没有威胁，便直接在门上敲了敲。 “笃笃笃” 手指关节在门上敲击的声音，清晰而又有力。 几秒钟过后，屋子里却是没有任何回应，不知是不是因为防盗门的隔音效果好，几人站在楼道里却一点也听不到屋内的声音。 “笃笃笃” 龙叔又敲了敲门，手上的力度加大了几分。 “吱呀”一声，对面302的防盗门，在一阵开锁声之后打了开来，却是只打开了一个小缝隙，从中露出了半张脸。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几人短暂的紧张了一下，孙剑直接把手电筒的光柱对准了人脸上，龙叔和李毅也立刻抬起手里的武器对准那个方向，做好二来随时进攻的准备。 “别紧张，千万别紧张，我是人，是人……” 面对几人的反应，屋里的人也是吓了一跳，瞬间把门缝又闭合了一点，生怕受到伤害，嘴里急忙解释道，听声音像是一个年纪不小的男性老人。 “吓我一跳，你是谁？” 孙剑被吓了一跳，语气里有些气恼。 “别误会，我只是想提醒你们一下，我没有别的意思。” 见外边的人暂时放松了警惕，那人又把门缝打开了一些，门上的安全链被拉得笔直。 “我刚才听到楼下的声音了，就是你们几个杀了那些咬人的人吧？” 孙剑的手电筒稍微挪了一点方向，让光柱偏离了一点，门缝内，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睛的人，这才能勉强睁眼看着几人，却还是只能看得出轮廓。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你们一下，对门住的是一对母女，大人好像被咬伤了，你们杀死的那些东西就是她们俩引进来的。” 屋里的老人声音有些虚弱，好像说话都会让他浪费很大的力气，从面相上看，应该已经有七八十岁了。 稍微停顿了一下，那老人接着说： “我刚才听到你们敲门，只是想告诉你们一定要小心，我见过那些人有多么疯狂，只要被咬过的人都会变成疯子，见人就咬，咳咳……” 老人咳嗽了几声，仿佛把仅剩的力气都用在了咳嗽上。 “好让你们有点准备，别被伤到。” “我知道了，谢谢您了，老爷爷。” 李毅听罢，对老人道了声谢，顺手又把孙剑拿着手电筒的手往一旁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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