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流民朝廷没有放任不管,都是派兵驻守的,也给舍粥,早晚各一次(比叶府还要稀),而且还有几名大夫,担心人多又生病的多,起了瘟疫,传染进城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来这里的医生几乎都是医生学徒,因为朝廷给着很少的工钱,又因为流民多生病的更多,有苦有累的活儿只是朝廷有命,医馆不敢不从,所以医馆只会派学徒过来。因此男人的叫嚷也不过就是叫来了一个学徒。
此时妇人的下身已经有了浓重的血腥味儿。
流民——逃难的民众,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担惊受怕,养的一点儿也不好,这会儿生孩子,顺当才奇怪,尤其是那医徒,看到妇人这样,他自己先吓晕过去了。
许景福真是快急疯了,林儿一看不好,从刚刚的眼泪汪汪变成了嚎啕大哭,可惜一贯疼他的父母此时却根本顾不上他,尤其是他的母亲,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已经出气多,入气少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那也只是未到伤心处,眼看着怀孕的妻子这个样子,男人不禁泪流满面,因为男子一贯与人为善,此时身边聚集过来不少人,其中就有两名老妇人,也不嫌弃,直接帮忙,此时一齐摇头:“不成啊,羊水都快流干了,可是一点儿要生的迹象没有,唉……”
“不、不……”许景福满头大汗,紧紧的抱着许氏:“娘子,娘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
生孩子即使出了问题,也就是一尸两命,不会出现传染病,因此官兵并不管,甚至连多一个医徒都没有过来。
眼见许氏脸色越来越惨白,连痛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许景福满脸的茫然,该怎么办?突然,食盒闯进了他的眼中,叶府!叶府那边有一位好心的小娘子,是个善人,许景福将妇人放下,然后对着老妇人说:“老嫂子,麻烦您帮我看着娘子,我去找人。”
老妇人点点头,等他宛如一阵风似的跑走之后,大家都叹惜,找人?找什么人?真的有投奔的亲戚还会在这里做流民?也不过就是求求人,可是人哪里是那么好求的?
许景福一路狂奔到叶家舍粥的棚子,一边跑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求派粥的人,也不能贸贸然去求那辆马车中的小娘子,否则若是人家嫌自己无礼,连累娘子就完了,所以还是去求给自己东西的那位小娘子,虽是个丫鬟,看起来穿的也挺体面,应该是那位侯府娇客身边的人。
不得不说叶雨竹相面技术是真的一流的,也可以说她看人的眼光果然不错,许景福在这种情况下依旧能想到这么多,由此可见,这人心中有成算,更不是一个莽撞的人。
一眼看到瑶光,许景福就跑了过去,把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些事儿通通扔开,直接跪下:“求求你,帮我求求侯府的小娘子,我娘子难产,求求你,求求你……”
话不在多,能说明白就行,许景福虽然着急,话也说的很快,但是意思表达的很明确。而且他有把握,自己的声音不低,马车中的人肯定能听到。
事实证明,许景福的猜测是对的,叶雨竹听的真切,心中一动,这是机会,她绝对不会放弃。
瑶光一顿,她不想惊扰小娘子,可是看着磕头如蒜捣的男人,她又动了恻隐之心,最终年纪不大的瑶光良心未泯,还是胡乱的点点头:“我去同小娘子说。”然后快步走到马车边。
“小娘子,早晨……”
“我已经听到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驾车过去吧。让他坐到外面。”转头她又说:“蕊姐姐,你先留下来照看这边。”
“小娘子,我不能离开你。”
“姐姐放心,我不下车,身边还有玉衡和瑶光呢。”叶雨竹笑眯眯的对着重蕊说,但是语气绝对是不容置喙。
重蕊无奈,只好点头:“小娘子,多加小心。”下了马车,又嘱咐玉衡和瑶光:“你们两个精神些,仔细伺候。”
“是,蕊姐姐。”玉衡和瑶光不敢怠慢。
“花柱,你驾车去城里请位妇科的大夫来,顺便请位稳婆,送到客栈,然后到城门这里等着。”重蕊不愧是大丫鬟,安排起事情来非常靠谱。
“是。”
许景福听得真真的,眼睛里露出了希望,看着玉衡和瑶光上了车,他连忙也爬上车,车把式立刻根据他说的,快马加鞭的跟了过去。
因为都是城外,距离并不算太远,所以很快就到了,那些原本围观人眼见真的来了马车,也都是一愣,真的认识贵人?
此时的许氏已经没了声息,若是不仔细看,已经与死人无异,许景福一看脸色更加苍白。
“快把人抬上车。”叶雨竹一看就知道,凭借着这边人的本事,肯定会一尸两命,所以她立刻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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