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打开带来的白酒，为每人斟酒，&ldquo;过年啰，都整点儿。&rdquo;</p>
应来捂着杯子，&ldquo;我不喝！&rdquo;</p>
&ldquo;陪爸爸喝点儿嘛！&rdquo;</p>
苏南指使应来去冰柜拿饮料，摆手劝大哥，&ldquo;氛围到了就行。&rdquo;</p>
大哥虎口捏着酒杯一口干了，一边倒酒一边说：&ldquo;老姨，妈，大儿子敬您！&rdquo;</p>
艾秀英瞧着他，颇有点嫌弃，&ldquo;坐下吧，整那些&hellip;&hellip;&rdquo;</p>
&ldquo;妈！&rdquo;大哥神情郑重，&ldquo;咱老叔走了，就我一个男人了，我在外边再苦再累也会撑起这个家，您放一百个心，咱家以后红红火火&mdash;&mdash;&rdquo;</p>
应来扯了下嘴角，&ldquo;还走花路呢。&rdquo;</p>
大哥拍了拍应来肩头，&ldquo;说得好！咱澡堂家走花路！这杯敬妹妹们&hellip;&hellip;&rdquo;</p>
表演型人格又开始了。</p>
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演到小品，欠缺耐心的孩子率先离席。</p>
豆豆玩玩具，应来拖着松垮的牛仔裤过来守着他，抱着膝盖坐在长椅上刷短视频。</p>
陈春和发来了好几条微信，向她打听澡堂家的进展，叫她&ldquo;助攻&rdquo;。</p>
应来觉得很烦，愈长大愈觉得过年是一种折磨。以前姨老爷还在的时候，和他爸互摔酒瓶子，两个醉汉，一个不说话，一个满口不敬不孝的鬼话；姨奶奶进厨房拿菜刀；姑姑们收拾残局。</p>
今年平静许多，大姑也在家，可背后的缘由让人难受。她看着和玩具自言自语的小孩，感到无力。</p>
陈春和也没说错，至少她应该帮小姑与小姑父说情。他们不顾一切也要在一起，让人觉得这个社会还有点真心。然而她说得上什么话呢，她这么没用。</p>
她好想快点长大。</p>
长大是不是就不会迷茫了？</p>
挣了钱，好多好多钱，是不是就没烦恼了，有钱人连烦恼也很甜蜜吧。</p>
应来给陈春和回复&ldquo;1&rdquo;，那边秒回&ldquo;6&rdquo;。她乜了眼空气，有所察觉般抬头，见大门玻璃窗上有道人影。</p>
&ldquo;要不你进来吧？&rdquo;</p>
偷感这么重，她以为是陈春和，没想到出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p>
些微风雪飘落，收银台吊灯黄澄澄的光晕染开，豆豆忽然丢开手里的玩具，大喊：&ldquo;爸爸！&rdquo;</p>
章晚成用手指勾住手里一堆东西，空出手抱起豆豆。</p>
&ldquo;爸爸，你来晚了&hellip;&hellip;&rdquo;豆豆卷着翘舌撒娇。</p>
&ldquo;是啊，来晚了。&rdquo;章晚成看向那边的应来，&ldquo;是小来吧？&rdquo;</p>
应来迟疑地看着他，并未回话，径直走向厨房餐桌。</p>
不知说了什么，餐桌上的人都在笑，多温馨似的。应来面无表情地出声：&ldquo;豆豆爸爸来了。&rdqu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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