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朝汐忍着笑，唇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三兄明示？”</p>
“装糊涂。”荀玄微斜睨来一眼。“早上起身分明看见了，一个字都不提，任他又往卧床上爬。”</p>
云山蓝色广袖拢了过来，圈着她的手腕进了室内。“身上有烟火气息，荼蘼院小灶又生火了？”</p>
“嗯，刚刚生火煮了朝食。姜芝准备的饭食像模像样了。”</p>
阮朝汐抬起自己的发尾闻了闻，“烟气很明显么？我去沐浴。等下还需出门拜访母亲。”</p>
荀玄微的视线转过来，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直接把她领到了浴间。“刚才远远地见你走近，已经吩咐下去准备了热水。”</p>
阮朝汐的脚步一顿，视线瞥过身侧的人。</p>
走在近处时她已发现，他的发尾透出湿意，身上有皂角的清香，人已然沐浴过了。</p>
她隐约猜测出三分他的打算，视线飘了一下，没有再问，直接进了浴间。</p>
正要关门时，身后的郎君跟进来，替她关好了门。</p>
——</p>
水声阵阵的响。雾气在浴间弥漫。</p>
浴桶里的水泼了满地。</p>
这回在水里的滋味又格外不同。雾气氤氲了明艳眉眼，雪色的肌肤隐藏在粼粼动荡的水波里，仿佛藏匿于深海的鱼儿，又被轻声缓语地哄出水面。</p>
“浴桶实在狭小，委屈阿般了。放松些，莫紧张。”</p>
白玉色的手臂搭在长木桶边，湿漉漉的睫羽低垂，低低地吸着气，“这里实在不行。太窄了，挪动不了……”</p>
耳边传来一句句轻哄，“无需你挪动。再放松些，别往后躲——身子打开。”</p>
沐浴一场，泼洒了满地的水，准备好的衣裳全湿了。最后又是拿来一套家中燕居的广袖直裾袍罩在身上，踩着满地的水抱出去。</p>
荀玄微体贴地问她，“换洗衣裳都湿了。你等下可是要出门找你母亲？我让白蝉再拿一套衣裳进来。”</p>
阮朝汐捂着脸，抬手捶了他一记。“别喊白蝉阿姊。”</p>
一场沐浴洗得手脚酸软，挂起的腿几乎不能动弹。她这样如何去见母亲？</p>
趁着休息间隙，她和荀玄微提起了豫州迁坟的事。“怎的如此突然？霍大兄明早就要走了。”</p>
荀玄微坐在书案旁，提笔蘸墨，继续慢悠悠地往下写信。</p>
“霍清川这趟急着出京，因我有几封密信要尽快送至阮氏壁，也叫他顺便带一封家书去荀氏壁。至于阿般你这处，可有什么书信要带给你阮大兄？上次你不打招呼出走，阮荻担忧你过江南渡，急得奔去了豫南江边寻你。”</p>
确实该写封长信，好好和阮荻解释去年不告而别的缘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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